雨后初霁,晨光从梧桐树叶子的空隙处洒落下来,明媚,舒适。
喜欢在这样的早上,随意的在菜市场采买蔬果,寻常市井人生,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会有熟识的小贩殷情召呼,“早,来买菜了。”“是”我微笑着停住,捡几样菜称了。
“美女,在我这里买菜十多年了,怎么看你还这么年轻?”小贩称着菜,忙里偷闲地搭讪着。呵呵,这个问题听得太多了,无法回答。我想,这个世界一定有那么一些人,是不容易老的。也许,是因为美丽的心情吧。
我们总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若心存草莽呢,则人亦只是凌乱的荒原。一个清醒的人,一个自律的人,一个内心有修为的人,无论经历多少世事变迁,依然会从容淡定,安静平和。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是可以无视岁月的无情的。其实,流光从来漠然,世事总也难遂人愿,你想要行云流水过一生,却总是风波四起。那么,就让这残酷而又甜蜜的生活,慢慢磨砺我们的心,那颗心,也就会折磨得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无奈,越来越坚强。
若能懂得悲悯,若能学会宽容,若能聚散随缘,也许,就可以云淡风轻,心静无波,又何惧岁月如刀?可我并不能完全做到。看浮世掠影,念红尘聚散,依然感慨万千,读不懂,参不透,唯有时时自问,时时警醒。
称完菜,小贩给我的手袋里又塞上一把青葱。真好,可以让手袋里装满红的蕃茄绿的芹菜白的千张,再去挑拣一把栀子花,一些香瓜和荔枝,这样一种寻常女子的快乐,却叫我如此欢喜。
只是我得承认,每次路过鱼肉摊位,越来越不愿停步,实在不想看那血污腥秽。我自问,曾经的那些飘泊日子,那些在大连街头巷陌采买海虹、海螺,在深圳农贸市场挑拣红鱼、九节虾的日子,都哪儿去了?那些披星戴月的日子,那些灯火阑珊中相偎的日子,都哪儿去了?太长的岁月,太多的辛酸苦辣了……那些寂寞又甜蜜的日子,早已落满心底,藏在了我记忆的深处。
这么想着的时候,早已回到家中,开始在水龙头下清理起来。一片片生菜叶子,在源源不断水流的冲洗下,格外嫩绿鲜亮。偶尔,我会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那么蔚蓝,飘着朵朵细碎的白云,不远处的树梢头,小鸟正啁啁啾啾……恍惚中,我心头掠过一种莫名的感觉。原本正在灵活地洗着菜叶的手停住了。
岁月改变的,到底是什么呢?我问自己。
我看是心境。所有繁华都如过眼云烟,现在的我,只想洗净铅华,下厨做上几样寻常小菜,饭后携手散步,让心不再漂泊,踏实、平静的生活,红尘烟火里,粗茶淡饭的日子,就很满足了。
看看市场卖肉的男子,一年前刚入市,俊逸潇洒,仅仅一年时光,已满身戾气,赘肉横生。可见,命由已造,相由心生。改变我们容颜的又岂止是岁月?保持一颗平常心,不骄不躁,不随世事浮沉,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实,我是知足的,也是充满了感激的。老天眷顾,给了我丰富跌宕的人生,也给了我一如既往的宠爱和疼惜,我已知足。我越来越觉得,世间很多安排都自有深意,当时不能领会,可静下心来,细细想一想,你会发现,当初你所认为的失,并未真正失去,反而成为了今日的得。过去的一切永不再回,所有的错过,仍然会再次错过。所以,我常常会一个人静静地待着,让心沉静下来,感受生活中点滴的快乐和辛苦。
很多时候,我的心被忧伤漫溢着。那只是因为,生命对我来说,是如此的甜蜜和苦痛,使我心中充满忧伤,因为了这忧伤,我更加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无法言说。无法预知。无法自弃。
一点一点洗净蔬果,收拾好厨房。找出我的花瓶,装满清水,插上新买的一大把栀子花。白中带着淡淡嫩绿的花,屋子里就若有若无地飘满了这柔柔的花香了。那种温柔的爱意又在我心中弥漫开来……
所有用尽全力去安排的,结局仍然不会改变,所以,不必刻意逃避,只要入局,下好自已的棋,认真等待。看看岁月还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悲喜人生。无论是得非所愿,还是愿非所得,也许,都无法介意。我只但愿,能保有自己的一颗心,永不迷失。微笑着。忧伤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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