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十一月份,女儿考上了公安系统的公务员,上班以后又开始了严格的培训。精心培养的淑女形象,不到一个月,又被烈日和汗水刷新了。特别是我在她身上重点打造工程之一的长发,竟然被她以时间紧为由,无组织无纪律地背着我着这个家长剪掉了,看着眼前这个洒洒脱脱,标准的公安女干警形象,作为被保护的一名人民群众,我只得保留了自己的意见,让“政府”自己做主吧。 终于结束了培训的日子,女儿被分配到了110指挥中心,做起了后勤工作。工作平凡而充实,还没有电视剧《重案六组》里面的惊险,我认为女儿现在是苦尽甜来,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于是在适当的场合,背着当事人,我便委婉地暗示亲戚和朋友,为女儿物色男朋友。还私自做主去相亲,结果被女儿发现了,女儿采取了不领情、不配合、不理睬的三不政策,迫于“政府”压力,我的选婿计划只得暂时搁浅。 平稳的日子没几天,自治区公安系统内部组织散打比赛,年轻科班出身的女儿自然是合适人选。当一向自信坚强的女儿,带着从没有的低调和无奈向我汇报这个“不幸”的消息的时候,我才落下来不久的担心,又忽忽悠悠地悬上了,这意味着女儿不只是要经受风雨、太阳、紫外线的考验了,还要经受拳脚的洗礼了。 选择了职业,也就选择了无条件的执行,也就得接受任何挑战,老妈又不能代替,只得含泪鼓励女儿:为了更好地保护人民群众和自己,做好公安工作,接着锻炼和蓄养本领吧。 从女儿散打开始,有关拳击的比赛我是不敢看了,感觉女儿也是这样拼命被人打或拼命打别人了。有几次还从梦里惊醒,梦见女儿的脸被打出了血。 每天通好几个电话,女儿的声音一点也不“政府”了,倒是我又成了她小时候回家能告状的“政府”,哭唧唧地跟我汇报,全身被对手打得青紫,除了牙不疼,剩下哪都疼。 我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知道帮不了女儿避免挨打,也许能给精神上的鼓励,赶紧带着跌打损伤的药和大包的零食,来赤峰看望女儿。 晚上看见从散打场上走回来,确切地说是扶着楼梯“挪”回来的女儿,再看看浑身青紫的伤痕,我的眼泪下来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现在成了你不打败我我就打败你的“打手”了。 一看我哭了,女儿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我说:“我的‘门脸’最起码没受伤,有的眼角被打破了,缝了好几针呢!”我说:“都是自己人,干嘛下死手啊,随便应付点不行吗?”“那不行,演练就是为了实战,到了真正的场合,就得有真本领!”女儿的表情又很“政府”了,一听也是,真是遇到坏人,他可不和你应付。 也不能替女儿散打,也不能替女儿挨打,就做点后勤工作吧,每天给她做点她喜欢吃的饭菜,帮她洗换下来带着草和土的衣服,还有就是帮她查比赛的日子,甚至自私地想:明天比赛多好,名次不重要,任务完成了就好。 难熬的两个月一秒一秒地终于过去了,女儿去自治区比赛了。因为是抽签上场,不知道具体比赛时间,我就和女儿说:比赛前不要告诉我上场时间,别让我始终悬着心,比赛完了告诉我结果就行。 第一天我没打电话,女儿发短信告诉我没上场,第二天上午我没打电话,女儿也没消息,下午我坚持不住了,赶紧打电话,女儿没接,我想这是上场了,过半小时又打还是没接,又过半小时打还是没接,我着急了:完了,没有打这么长时间散打的,是不是女儿被打坏了?正心神不定地想办法找联系渠道的时候,女儿来电话了,声音漫不经心地问我有什么事?说手机落在住的地方了,刚拿来。 自己听见自己的心“嗵”的落下了,没顾上责备女儿,嘱咐感冒了她要好好吃药和吃饭。她说药不能吃,怕上场晕,饭也不能多吃,现在她的得体重还有点超她打的公斤级呢。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中午没到,女儿来电话了,说她的对手都是武警,她尽力了得了第三名。 第几名我没管,我赶紧问强大的对手把我们打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鼻青脸肿?没等我啰嗦完,“第三名”说还有事就挂了电话。 从呼市回到赤峰,女儿又告诉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为了表彰在散打中取得名次的公安战士,市公安局特意为他们记了三等功。 不知不觉女儿立了三等功,不知不觉女儿在和平年代成了英雄,不知不觉我成了英雄的母亲。看我兴奋地像自己立了功一样,女儿恢复了“政府”状态,仍然低调地说:不要逮谁跟谁说,不要破坏她的温柔形象。 这么大事能不说吗?这差不多是用生命换来的荣誉,再说成了英雄的女儿除了头发不温柔,整体仍然很淑女。 对着女儿只想说:女儿你真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