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爷爷泡的茶》 那天无意中循环到了周杰伦的这首很老了的歌。 又到了要喝凉茶的三、四十度大热天,从行李箱中翻出了前不久从家里带来的凉茶草药,在别人质疑及陌生的目光中拣出几种,抓了几片,放进杯中,倒上沸腾的白开。等待。闷一闷,打开,一阵沁香扑来。顿时,烦躁的内心就伴着草药的香气散发而平静下来。啜一口,茶还是一样的茶,但是,味道不一样,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外婆,有没有泡茶过,口渴死了。”一放学,书包仍在椅子上,冲向厨房那个特定的“茶区”。 “有有有。小心点喝,可能还没凉透。最外面那个是荷叶,中间那个是石凉苍,最里面的是……” 这样的对话不仅是我和外婆之间的,妈妈也是,阿姨也是,表姐也是。 至今还不知道最里面那杯装的是什么,因为我知道我最爱喝的荷叶外婆总会摆在最外面。喝茶时味觉大过了听觉,但是外婆还是每次都会给我一一介绍着这些草药。我模糊记得很多种药名,但是都不认识,这是外婆灌输的知识。 每次都是外婆在说话时,我便把整整一杯茶灌进肚子,喝完,便满足的把被子往原来那个位子重重一放,凉爽了!杯子是那种古老的铁杯子,还印有图案,所以摔不破。这时,外婆便会走进来,端起开水瓶冲进茶杯,又是满满一杯,叶子很漂亮的漂浮在水面,跟着漩涡旋转。 我们家的夏天就是这样过来的,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在夏天到来的时候渴望着五颜六色的冰激凌。一杯外婆泡的凉茶就是吸引我往家跑的最大诱惑。这样源源不断的茶也不会让我担忧有“断货”的那一天。 外婆是一名草医——草药医生。出生在一个需要靠吃草来熬日子的年代,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我外公,出生在一个被严管的环境下的纯书生。三十多岁的时候因为要养活一家人,仅仅靠连农活都干不好的外公绝对不能撑下去。外婆开始自学草药,放弃了在小学当老师的经历。妈妈说外婆是位聪慧的能干要强的人。确实是这样,因为外婆一直坚持了这条道路。五十多年,把我们家的草药文化沉淀了下来。家中自打懂事起,记忆里都是草药的香气。 出生在这样和药有关的环境,我一直很自豪的和朋友们说除了打预防针,我还真没因为生病去医院吊过瓶。特别是在那些个流感盛行的阶段,那些三天两头跑医院的同学面前,我都可以尽显我强大的抵抗力。我也曾经有讨厌苦药的阶段,但是现在,觉得这是比任何糖衣药丸都要好。每每说起任何和草药有关的事情,虽然不认识几样,但心中总会有莫名的成就感。这都是外婆赋予我的。 还记得在我仅有的几次生病史中,外婆亲自在店里抓药,嘴里还念着:“这个效果要好一点,哪个要放多一点,哪个放进去香一点,好喝一点……” 眼眶不禁湿了,是杯中的茶散发的热气欺负的吧。 我久久凝望着手里握着的一杯茶,还散发着热气,一缕一缕,融到空气中就没了,香味却还在。慢慢冷却,冷却…… 人生确实能和万事万物联系,一生就如一杯茶,也会经历这样炽热到熄灭的过程,好茶往往就算热气散尽,香气怎么也会一直萦绕着你。 几年前的那个雷雨天,外婆走了,可直到现在,她都还在我的脑海中活着。只是她带走了茶里面那股独一无二的叫做家的味道。一股任何名茶都不能泡出的味道。一股谁也无法复制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