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七月三十一日,农历六月二十四,您永远地闭上了眼,离我们而去了。我看得出您眼里的留恋和遗憾,却搏不过死亡之手,您走了,心里还有那么多的牵挂,那么多的遗憾。
姥姥享年79岁,79岁是一个坎,姥姥不幸没有度过。一场横来车祸,夺去了姥姥的一条腿,命运是如此的不公,让年迈的姥姥在安享晚年之时,还横遭一刀。手术后的姥姥,虽然保全了双腿,却引发了各种后遗症,胸腔积水是最致命的,姥姥渐渐突起的胸腔,让她没法进食,到后期甚至滴水都难进,靠输液维持着生命。就这样,姥姥从术后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期间,好在有母亲和她的兄弟姐们轮流照顾。最令这位慈母安心的,也许就是她的子女一个个都那么孝顺。她在病床上的一个多月,虽然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却也让她拥有了难得的团圆,子女从全国各地纷纷赶回老家,陪伴老人走完最后一程。而她,也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许就是这些信念支撑着她,让她等到她生命里所有牵挂的人,这样才好安心地离去。她奇迹般的生命,也许就是爱的力量在支撑着她。
姥姥这一生,前期生活很是悲惨,最初嫁给的人,贫穷且体弱多病,年纪轻轻死于疾病。留下姥姥和两个幼子相依为命,为了生存姥姥被迫改嫁,嫁给我现在的姥爷,那样一个性格暴戾,不知疼惜老婆的男人,姥姥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关心和疼爱,有的只是谩骂和殴打,跟他在一起五十多年,姥姥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姥姥却为他生了五个子女,如今五个子女都成家立业,都过上了各自幸福的生活,算得上儿孙满堂,子孝孙亲,她的子女和孙辈,是她活着的动力来源,也是她欣慰和骄傲的资本。
她的晚年,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每天晒晒阳光,出门聊聊天,万事不用愁。只是,老人太寂寞了。这么几十年来,姥爷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知心话,子女都不在身边,她一个人闷得慌,每天的生活就是出门了望,向我们离去的方向了望,似乎可以盼到我们的归来,听到门口路过的车声,她都会兴冲冲地跑出去看,以为有谁回来了……她的生活只剩下等待,等待我们的电话,盼望我们的归来。可每次跟姥姥接通电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耳朵已听不见,全凭猜测,自顾自地回答着,永远就那么几句话,却句句饱含浓浓的爱:
“mange我好着来,不用担心。”
“mange你好着吗?”
“mange你工作忙不?”
“mange你一天辛苦不?”(mange,是姥姥对我亲昵的称呼,意指我的心肝宝贝,也只有姥姥这么叫我)
有的只是对我们不尽的牵挂和想念。可我们一个个都长大,羽翼愈丰满,飞得越远,长大了的我们,没有时间细细去倾听老人的倾诉,没有时间陪在她老人身边,没有时间满足她小小的心愿,只留她孤苦又无望地思念着我们。
岁月静好,在这样一个艳阳天,姥姥终是等不了了。她走了,也许姥姥终于解脱了此生的牵绊,再也不用去为谁操心了,不用无止尽又无望地等待了。也许,姥姥是获得了重生,在天国里,她开始了新的旅程。只是,祈祷我的姥姥再也不要那么孤独、那么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