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喜欢让爸爸的做的事是让他讲鬼故事,那时候的他好高大,无所不知。
大了些,觉得我老爸就是个死脑筋,不会转弯,他嘴里蹦的那言语那叫做瞎扯。
而现在,我感觉老爸依旧高大,因为我懂了,那种叫做亲情的东西。
时光不念旧情,现在的我,是个整日颠覆在学习与生活中的准高三生,旧日不再,有颗心在颤抖。
最后一次听老爸给我讲鬼故事,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夏夜了。从此以后,我得了个歪打正着,步入青少年的轨道,再也没听过老爸的胡编乱造的鬼故事。
时值父亲节,我得买个小礼物来忽悠他了,不然他得说我,说我母亲节时给老妈买礼物,父亲节却不给他买。想得出,他接受礼物时的淡定,似笑非笑,平平地一瞥眼。估计哪儿有他偷着乐的身影呢。
老爸一向是个不按常理做家务事的人,像拖地板什么的,总爱偷工减料,不往水里加清洗液也就算了,连吃的方面,也就随随便便弄一下,就OK了。
镜头——地点:工厂。关键词:邋遢鬼。
老妈:家里电饭煲里还有饭,那是你干的吧,你真是的,也不收拾一下。
老爸:急什么,放上几天再收拾也不迟。
老妈:什么?那个味道不会难闻呐?
老爸:我关紧了的,根本闻不到一点气味。
老妈:你个邋遢鬼,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邋遢的人呐。
我老爸的逻辑是不按套路出牌的。经常跟他谈及一些琐事,那些我们只有想象得份儿的事。
镜头——地点:饭桌上。关键词:联想有点乱。
老爸:你说科学家真聪明,这个手机,又没线又没接收杆,它是怎么联系别人的?
我:据史书记载,有种叫做电磁波的东西,时刻环绕在我们的周围,手机能发出信号让它很快跑到你要联系的人那里。
老爸:我就是想不通,它是怎么跑过去,这东西就那么神奇,那么快,而且又看不见。
我:它太小了,小到你没有任何感觉。
老爸:科学真是进步得快啊,想当年毛主席打仗的时候,有个电报就很了不起了。
我:那是什么时代啊,怎么能跟现在比呢?
老爸:毛主席的枪杆子很硬,打仗的时候下了死命令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就像你读书一样,要进步,不能后退。
我:晓得了,晓得了。
老爸:听说火箭上天了,你说国家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简直浪费钱财。
老爸:你们学校今年要出清华吧,哎呀,要是你考上了清华,我睡着了都会笑醒的。
老爸:我做梦梦见自己读书,数学真是差得要命,考了几分。
……
跟老爸谈话,总感觉要睡觉,因为他总是喋喋不休,说得我,说不出半句话来。某次谈话,我正跟老爸谈得不可开交,忽然他一站立,一个姿势,一破口儿,我给彻底征服了。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老爸是个很拘谨但也很随意的人,不屑于瞧不起自己的人,总是抱怨,却始终把想说的话保留在心中,随着我年龄的增大,也开始向我吐露一些心声。其实很多事我都知道,有的能猜到有的凭借察言观色想得出。
在第一年的高中生活中,我堕落的日子里,通宵上网,上课懒散,回家还要装模作样,这,我不能跟老爸老妈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说出了我对她的爱,却得到了拒绝的回复,失落的表情背后,因何事而成,这,我不能跟老爸老妈说;某次考试,考到年纪倒数500名,却硬要说成顺数700名,鲜红分数的试卷,我得藏得严密,这真相,我不能跟跟老爸老妈说。
我不知道,何时我的书本里,多了几张鲜红的人民币;我也不知道,他放在桌上的一支雪糕,是何时消融的;想不出,老爸整日发愁的面容,好似在思索很幼稚的问题,人生,或者生计,夜不能寐。
翻开自己的年华之书,猛地发现,生命是永无止境的一堂课,它没有上课铃,连预备铃也小气得不响,心理总有下课的期盼,耳边却始终听不见释放的音调。父亲对于我来说,是个特殊的名词,他会警醒我,什么时候该珍惜时间,什么时候,该努力。
老爸不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平凡得只能呼吸廉价的空气,却还说,这空气不干净啊!他瘦小的身子骨,总让我觉得他能让大风给吹到,但我知道他不能倒下,因为,他身后,还有我们的家。
曾经,他那样高大,如今,他形象依旧,是我的老老实实的老爸,老爸不是“老”爸,他还年轻,永远是我的好哥们。
肖复兴说,父子,应该是忘年之交。
如此说来,我老爸这个忘年之交,用他的对生活的顽强,让我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会回头,与驻足,却不忘记继续前行。
话说我老爸,一个人,顶着个大包包,在一家人的人生旅途中,为我们开路。
话说我老爸,头顶绽开几朵白发了,当我的翅膀变得坚硬后,却不会忘记,将翅膀收起,在我老爸的怀里,栖息,静静地。
话说我老爸,这么平平凡凡、简简单单、踏踏实实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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