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家家人家带女儿”,是星云大师故里江都仙女庙人的俗语,而我喜欢这句话,却是以前到了这一天,二嬢嬢会来我家吃一顿饭,充满欢乐的日子。
江苏扬州方言称姑母为嬢嬢,称姑父为姑姑,我有两个嬢嬢,两个姑姑,大姑父去世早,没见过。大嬢嬢,二姑姑,二嬢嬢接触好多年,印象很深,不过最想的还是二嬢嬢。
二嬢嬢,个子不高,精精瘦瘦,十足的小女人模样,成天忙忙碌碌,喂鸡喂鸭,生炉子做饭,不知要下多少趟河边,洗衣淘米洗菜,一手?篮子,一手提小木桶,不急不慢地走,走几步,停下来,歇一歇,换换手。即使用上自来水了,还是要到大河边,跑惯了,不跑难受。
二嬢嬢,虽是家庭妇女,可还担任过居民小组长,居委会主任遇到难事,矛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她出马,走东家,进西家,发计划,发票证,劝婆媳关系,促邻里和睦,一条街上住的老街坊,谁也不好意思驳她的面子,二嬢嬢,不提名和姓,成了男女老少所有人的共同称谓,老好人一个,人家喊,她都答应得脆脆的。
我的父亲去世早,家庭生活一落千丈,母亲常常以泪洗面,二嬢嬢看见了,一边陪着流眼泪,一边劝慰宽心,孩子们就是活宝,有指望啊!
二月二,二嬢嬢总会眉开颜笑向我家走来,逢人就开心地说:“我回娘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吃的,二嬢嬢吃得很少,笑嘻嘻地看我们吃。大嬢嬢也来,都带两个孙子孙女来,一再关照孩子紧吃,不要“装真”。
二嬢嬢不是我的亲嬢嬢,父亲入赘过继,娶了二嬢嬢的妹妹,不幸病故,母亲是续弦,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二嬢嬢依孩子的口吻,喊母亲,一口一个“舅母”,比亲姑嫂还要亲。大嬢嬢心理不平衡,二嬢嬢背地里数落亲姐姐:“太阳从家家门前过,不派你的,休想,老人定下来的,有他们的道理。”大嬢嬢讪讪的,从此不啰嗉了。
年迈的二嬢嬢生病时,身边没有后代照应,我到医院看望守护她,出院时,怕车子颠簸,把她背回家,老人伏在我的背上,双手搂着我,贴得紧紧的,感觉得出她的依赖和欣慰。
二嬢嬢八十六岁仙逝,我们守灵,送葬,安葬,每到清明都要去扫墓,以对待祖宗的虔诚,表达缅怀真情。
亲情,就是悲悯的情怀,就是善良的呵护,就是心与心的互换。
又到“二月二,家家人家带女儿”的日子了,我想我的二嬢嬢,“娘家”永远在,思绪飞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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