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没遭拆迁之前,母亲曾在我的阳台上种过一株丁香,总因我鄙夷它那瘦弱的花朵,比不得杜鹃的烂漫,栀子的芬芳,百合的纯洁和茉莉的娇柔,便常常疏忽对它的经管,但它依然活得很旺盛,三年之间,年年花开依旧,我知道它是得到了母亲特意照顾的缘故。母亲对于那株小丁香价值的认识,不是从它的花,从它的叶,更多的是看重了它的实用性能。她期盼着有一天那丁香树能长大,能结出丁香果,又能让她作为治疗胃寒的药引或蒸煮肉食时的佐料使用,于是便对我的偏心做了恰当的补缺。后来特意翻查过《本草》一书,确曾看到丁香有此功效。 直到前年的春天,应邀去北国的冰城去参加一个园艺展会,当我一眼看到了那绵延开去的一条条紫玉带一般的开满丁香花的大街时,方才感到自己亏欠了旧宅里的那株小丁香很多。也许那丁香树并不是靠单株小花来彰显美丽的,非要到万株同放,花团锦簇之时,那云蒸霞蔚、气象万千的景象才最为壮观。正如古人诗云:“五月丁香开满城,芬芳流荡紫云藤。” 今解丁香花语,可见古今文人骚客皆众口一词:丁香一花,可喻人百结愁情。唐李义山有诗云:“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南唐中主李璟也说:“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今人写丁香愁者,当以戴望舒先生为最!何以古今人等皆见丁香而生愁情?我考究此说,盖因丁香花琐碎细小,难以夺人眼目心神,偏又生得满树千千结,真可喻人的万千愁烦之故。 今为丁香一树立此小传,也算是应制而为。一日心意不适,漫无目的地网游之即,遂在自己的空间访客记录中,读到了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她也有丁香一样的颜色,有丁香一样的忧愁与芬芳。再忆及自己青春烂漫的当年,也曾被戴望舒先生的一首《雨巷》深深感动过,也曾渴望着有朝一日在那寂寥又悠长的雨巷中,逢到一位丁香姑娘。然终未能够!于是我留言告诉那姑娘,是她提醒了我,我感觉欠下丁香一篇小传,定于翌日完成。 丁香,其花清瘦如钉,而香酽绵长,故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