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长的季节,我常常憧憬秋的成熟。殊不知一转眼已是初秋。 伊来得如此快、如此突然,我惊醒于朦胧的梦。 疯狂了一夏的洪水也慨叹运去英雄不自由了。早熟的叶子开始化作春泥,劳碌的农民满怀收获的喜悦,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轻松或者惆怅。 我凭窗远眺,长江堤上有微弱的灯光,灯光下晃动着单薄抑或强壮的身影。白天飘展的红旗如远山的踪影,依稀可见。山峰朦胧,江水茫茫。再看这秋夜,是凉了许多。近街远巷,没了夏夜通宵达旦的卡拉OK声。妻儿睡得香甜,似乎要把一个夏季耽搁的瞌睡给补回来。我喝了口浓茶,准备铺纸笔耕。忽然,秋风乍起。儿子折的飞机也被入户的凉风从写字台上吹起来,扑腾两下,匍匐于地。我无心写作了,聆听窗外好像有树叶沙沙落地的脆响。也许,这便是秋。有培植、有新生、有收获,亦有消亡与失落。 看着这可人的秋夜,我不由自主地想了许多初秋的往事—— 小时候,听祖母讲:父亲小时候,家乡的山洪瀑发,屋倒田毁。耕耘了一个春季的希望一夜间成了泡影,可是苛政仍然猛于虎。家乡人只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父亲的两个哥哥就是在这年初秋幸免于灾难,却死于逃荒。 在我的童年,家乡也发过一次洪水。洪水之大,史无前例。洪水过后的初秋,政府给我们村送来了钱粮和御寒的棉衣。我也从小队长那里领到了一件半新的棉袄。在棉袄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铅笔字——“将我的温暖送给你”。这件棉袄,我整整穿了五个冬天。 我时常想念着棉袄的主人,感谢他的奉献。长大后,又试图寻找。但是,茫茫人海,何处可寻?直到今夏,这场恶魔被伟大的中华儿女征服后,我才找到了捐棉袄的主人。他是一种聚勇敢、智慧、团结、无私、正直于一体的精神。这种精神只能产生于特定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他就是新时代的中国魂! 月光洒进房间,照在熟睡的儿子脸上。吃晚饭时,儿子告诉我,明天把存钱罐里的钱统统捐给灾区小朋友。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假思索地说:“帮一把呗”。此时回味儿子的童言,我感到了一种新的希望。 这初秋,实在让人不胜感慨呵!我随口吟诵一位名人的诗句:“自古逢秋多寂寥,我意秋日胜春朝。”还有什么比它更能表达我此刻的心境呢?(吴远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