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照得天地,清辉如亮,晶莹明净,飘飘欲仙,四周一片是黑白世界。月亮施展着她的奇迹,把这个区区栖身之地的四周升华到一种美的境界,造就它升入天空,这是游人信步闲行的好去处。月亮的夜色是何等地沁人肺腑啊!无论在什么地方的月亮,来得清淡,去得幽静,来得安慰,去得悲凉。自古以来中外名家们吟咏月亮出于即景生情、怀念故人和感叹身世的诗词散文都是不胜枚举的,他们的佳作如画,千古独步,令人叫绝。 夜深月上,孤月悬高,一切景色非常壮观。窗外,眼前呈现出一片“皎皎空中孤月轮”的地阔天亮之夜景。我推窗一看,遥望着一轮圆月,不觉随感涌生,心中不由泛起层层涟漪。当月亮出现在广阔的天宇之中时,你可以欣赏不可比拟的蓝夜,这可真是莫大的乐趣!我的最大感受是月亮高高悬挂在墨蓝的天空里,并且沉浸于月亮那墨蓝色的氛围和迷人的神秘之中。突然间,我想起了有一次读过这本书里说一句话:“月光并不是沐浴着所有人。”这句话在我的心头起了回荡,觉得月亮充满美妙的含义,充满神秘的含义,充满激励人的意味,充满折磨人的意味。这种含义,那种意味都是存在于月亮深处不可理解的潜台词中。这时我想到这里,总算悟出了这句话的整个涵义,可是对于世间那些月亮并没有沐浴到的许多人说来,这句话所包含的往往不是令人振奋,而是令人深思。我觉得最迷人的月亮在大地上空匆匆而过的云朵间穿梭如飞,然而同时又是云如浮雕。一缕缕云烟迅速飘移月亮身畔时,都被它照得发亮,仿佛已经融化殆尽,可是离开它后,浮云蔽月,又都凝聚起来,变得又浓又厚,完全成了沉甸甸的云堆。后来,月亮渐渐地从沉甸甸的浮云里露出脸庞,便洒满大地上……孤孤的月亮,犹如独来独往,与世绝交,心性高傲,目空一切,自我恋慕,漫游天地,优游岁月,若隐若现,常年出没于一望无边的天地,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神话般美妙的银辉之色,引得人间一呼众和,遐思冥想,同声相应,以月寄情。 吟咏月亮的诗词散文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我只能从中俯拾即是,遨游于漫无边际的名家们作品海星,只不过是从望诗词兴叹至寻散文难觅而已。月亮在名家们的笔下,以月而论,但几乎没有不是百感交集的,笔墨凝聚在月亮的情缘里。在名家们的眼里,月的阴暗圆缺无不各具风韵。他们不愧是望月的行家,以月亮为模仿,以月亮为评论;把她以作“情”的模型,把她以作“仇”的模型。月亮的方向在于设身处地忧他人之忧,乐他人之乐,爱他人之爱,恨他人之恨。宋朝陈郁说:“盖写形不难,写心唯难也。”这正是名家们把他们各自的内心世界作为表现对象,重在揭示内心世界,刻画他们的自我形象,激情喷涌,排山倒海,不假雕饰,以简胜繁,文笔流畅,一气贯穿。月亮像是一部天书,而名家们踏月采风是书中打开的一页。 最后,我凝神望月,发出自己的回答:月亮的定向总是暂时的,是一种既不稳定又完美的平衡,她持续的时间只是一瞬间:永恒的来与往。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月亮的真正感觉。所以说,月亮并不是跌荡于人间的慷慨陈词,而是起伏于人间的奔放心情。 2011年9月 咏月 我有一次半夜醒来,无意之中,朝西边的窗口外面看了一望,正好映出一轮圆圆的月亮,高悬挂夜色,照得亮晶晶。夜已深沉,一轮圆圆的月亮看上去粼粼耀眼,周围显露了无声无息的屋脊之群。我看到这样的夜景,感到似乎身临月亮世界,非常眼福,喜不自禁! 我搜集了古代诗人咏月的诗词,让人感到十分娴静、十分幽远。中国古代咏月的诗篇真是积案盈箱,汗牛充栋,从中看出每首诗都有自己的意境、自己的情调,不管咏月诗篇如何变换着视角、如何变换着形成、如何变换着语言。历代文人雅士、官员名流咏月抒怀,诗词琳琅满目,真是如醉如痴。 我展开了历代诗篇,最大感受的是见诸于《月出》、《月赋》、《古诗十九首》等等,别有一番韵味。 首先,我读到《诗经·月出》,其中的是《月出》一首情诗。这首《月出》的情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诗人在月下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子,因为爱她,就悄然心忧了。此诗共三章,每章第一句以月起兴,第二、三句写美人,末句写诗人自己无法宁静的心情。这首诗从望月联想到意中女子的美丽,不但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身姿、想起她的体态,而且越思越忧、越忧越思…… 深沉的相思、美人的绰绝、月夜的优美,构成了动人情景,又别是一番诗情画意了。诗歌在形式上,具有特殊风格的双声叠韵诗。《月出》的语言是柔婉缠绵的,通篇各句皆以感叹词“兮”收尾,这在《诗经》中并不多见。“兮”的声调柔婉、平和,连续运用,正与无边的月色、无尽的愁思相协调,使人觉得一唱三叹,余味无穷。《月出》此诗指出,形容月色的“皎”、“皓”、“照”,形容容貌的“僚”、“懰”、“燎”,形容体态的“窈纠”、“懮受”、“夭绍”,形容心情的“悄”、“慅”、“惨”,一下子全都在古音韵中出现或属宵部韵或属幽部韵的字势,宵韵、幽韵相连可通,此诗可谓一韵到底,犹如通篇的月色一样和谐。现在,这些词意的细微差异已很难说清。后人连篇累牍的解释,未尝没有望文生义、强作解人之嫌,当然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根据全诗的意境和情调,这也恰巧可以发挥想像,填补时间的变迁所造成的意义空白。一经《月出》开端,后世的同类之作便源源不断,明代着名学者焦竑《焦氏笔乘》说:“《月出》见月怀人,能道意中事。”这些滥觞于《月出》的望月怀人诗赋作品,从迷离意境到伤感情调,总能使人受到感动与共鸣,这也正如月亮本身,终古常见,光景常新。 其次,我找寻了南朝宋辞赋家、诗人谢庄,他的《月赋》是咏物写景小赋的代表作,这篇赋虽然也多用典故,但是情致深永,风格明净,铺陈排比而不显得生硬累赘,在结构上也很有特色。因此《月赋》的原文内容写道: 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绿苔生阁,芳尘凝榭。悄焉疚怀,不怡中夜。乃清兰路,肃桂苑;腾吹寒山,弭盖秋阪。临浚壑而怨遥,登崇岫而伤远。于时斜汉左界,北陆南躔;白露暧空,素月流天,沉吟齐章,殷勤陈篇。抽豪进牍,以命仲宣。 仲宣跪而称曰:臣东鄙幽介,长自丘樊,昧道懵学,孤奉明恩。 臣闻沉潜既义,高明既经,日以阳德,月以阴灵。擅扶光于东沼,嗣若英于西冥。引玄兔于帝台,集素娥于后庭。朒朓警阙,朏魄示冲。顺辰通烛,从星泽风。增华台室,扬采轩宫。委照而吴业昌,沦精而汉道融。 若夫气霁地表,云敛天末,洞庭始波,木叶微脱。菊散芳于山椒,雁流哀于江濑;升清质之悠悠,降澄辉之蔼蔼。列宿掩缛,长河韬映;柔祗雪凝,圆灵水镜;连观霜缟,周除冰净。君王乃厌晨欢,乐宵宴;收妙舞,驰清县;去烛房,即月殿;芳酒登,鸣琴荐。 若乃凉夜自凄,风篁成韵,亲懿莫从,羁孤递进。聆皋禽之夕闻,听朔管之秋引。于是弦桐练响,音容选和。徘徊房露,惆怅阳阿,声林虚籁,沦池灭波。情纡轸其何托?诉皓月而长歌。歌曰: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歌响未终,余景就毕;满堂变容,回徨如失。又称歌曰:月既没兮露欲曦,岁方晏兮无与归;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 陈王曰:“善。”乃命执事,献寿羞璧。敬佩玉音,复之无怿。 南朝宋谢庄的《月赋》并非《月赋》的开山之作,最早写《月赋》的是公孙乘。公孙乘是西汉梁孝王的门客,后来被收进《古文苑》的这篇赋,乃奉命为梁孝王所作,就是个残本。为此,谢庄的《月赋》就成为后人无法超越的经典。《月赋》以曹操的儿子曹植因好友应玚、刘桢刚死而伤怀开头,悲伤挥之不去,招王粲作赋排遣。建安七子中的这三位人,其实王粲、应玚、刘桢都死于建安二十二年的那场瘟疫,王粲41岁,应玚、刘桢都是43岁。在应玚、刘桢之前,曹植被封为陈王是在太和六年,也就是在王粲死后15年。曹植死于这一年的农历十一月,谢庄由此描写曹植与王粲论月,显然描写冥境。谢庄在这篇赋中先写楼阁青苔萌生,台榭蒙上尘土,曹植悲极而疚心疾首,原意先是忧伤,忧心如焚才悄寂无声。曹植忧伤到半夜难眠,清扫幽兰之路,整肃丹桂之苑,乘风腾越寒山,停在秋意弥散的山坡上。以“月”为题的文学作品来看,谢庄的《月赋》仍是其中的翘楚,人们对《月赋》的评价十分不一致,宋朝孝武帝为之“称叹良久”,认为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佳作。南朝宋文学家颜延之则说:“美则美矣,但庄始知‘隔千里兮共明月’。”风月、山水本是无情的,因人而沾染了许多的情感,“月”亦是如此,本身并没有喜怒哀乐,谢庄希望让它带着情感的色彩。长年为病所苦的谢庄,自称已是“常如行尸”而“无意于人间”。有了这样的情怀,心中那份说不尽的哀戚,当然也很容易地渲染了所见到的“月”。谢庄的行文并不直接切入主题 ——“月”,而是拿曹植和王粲来替自己说话,先是以“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作为起笔。之后,陈王“抽毫进牍,以命仲宣”,让主角转到王粲身上,文章由此处宕开,最后,再以陈王连连称“善”作结。以这样的虚构来从事文学创作,谢庄并非头一位,这种以构拟的人物进行对话的行文方式,早已成了“赋”文学的特征。所以,谢庄仅仅是踵继前人的作法,却引来不少的批评,认为《月赋》既然借历史人物来创作,但也该考虑到是否合乎史实。 最后,我见到了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古诗十九首》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在《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的艺术上达到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的水平,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一诗: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明月皎夜光》写景抒愤上的妙处,那感叹、愤激、伤痛和悲哀,始终交织在一片星光、月色、螺蜂、蝉鸣之中。仲秋的后半夜 -- 如此深沉的夜半,诗人却还在月下踽踽步,确实有些反常。倘若不是胸中有着缠绕不去的忧愁,搅得人心神不宁,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久久不眠。诗人此刻的心境非但并不“美好”,简直有些凄凉。由此,体味上述四句,境界就立为改观 —— 不仅那皎洁的月色,似乎变得幽冷了几分,就是那从“东璧”下传来的蟋蟀之鸣,听去也格外到哀切。从美好夜景中,抒写客中独步的忧伤,那“美好”也会变得“凄凉?”的,这就是艺术上的反衬效果。 宋人汤促友这样说道:“古今难画亦难诗。”不过,这些脍炙人口的咏月诗篇,为引人入胜的咏月诗篇凭添了诸多的诗情画意。历代文人墨客对月喜爱有加,他们不吝笔墨,留下众多魂牵梦绕的咏月诗篇。 2013年10月 拜月 又是一年中秋节,又是一年人拜月。中秋月圆、人间团圆、幸福梦圆,所以缘此,人月两圆,家人、亲友团聚。人们望见圆月、欣赏圆月、拜谒圆月,聆听有关它的神话,享受它的光华。我举头见到圆月,又平添了许多新的意象,由不得产生了许多联想的情绪。圆月寄寓着中华儿女团圆的梦想、积淀着中华儿女团圆的节日,它凝聚着中华儿女的心,熔铸着中华儿女的魂。 中秋赏月活动约始于魏晋时期,但未成习。到了唐代,中秋赏月、玩月颇为盛行,许多诗人的名篇中都有咏月的诗句。中秋之词,最早则见于《周礼》,起源于先民月亮崇拜。古代文人习惯中秋赏月、赋诗怀人。普通百姓则家人团聚,分吃“团圆饼”。宋代、明代、清代宫廷和民间的拜月赏月活动更具规模。宋时,这一形成了以赏月活动为中心的中秋民俗节日,《东京梦华录》记载:“中秋节前,诸店皆卖新酒,贵家结饰台榭,民家争占酒楼玩月,笙歌远闻千里,嬉戏连坐至晓。”可见,宋代的中秋夜是不眠之夜,夜市通宵营业,玩月游人达旦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