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学校搞考评,被考评人是现任与前二任的院长与书记。教职员工每人分得六张表。粗看,全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只需画“钩”或“叉”,不难。细一想,画“钩”还是画“叉”,让人犯难。一是与他们接触不多,了解就少;二是画“钩”或“叉”,标准是啥;三是不好约几个人在一起商量填,怕有人说串通拍某人的马屁······ 犯难,也得完成任务。想了又想,决定采取比较法。对被考评人比较后,感觉好的画“钩”、差的画“叉”,无法比较或比较结果不相上下的就留“空”。这样,既体现对考评是认真的,又对被考评人是公平的,更没有借机报复某一被考评人。现举例如下: 选择题:是否尊重人才? ( )。 大报、小报刊登招聘人才,最惹眼球的是给分大房子、给高薪,就以此为标准。不巧,我不符合学校分房条件,只好作罢。 查字典,先弄清“尊重”、“人才”的含义。人才,字典上解释为德才兼备的人;有某种特长的人。尊重,字典上解释为尊敬或重视。我就取,尊重人才是重视有某种特长的人。有了标准,可以比较了。张院长与羽院长,我接触过,好比较。 学校成立时,张院长从甘肃调来任院长兼书记。校园路上,经人指点从背后认识了他,背影告诉我:个儿不高,略有点胖,步履稳健,头上有少许白发,穿着比普通人略好一点,象是一个经受过生活、工作磨砺的“老干部”。他来学校不满一周,到办公室来认识下属,面带微笑,极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说了几句落在点子上的勉励话。给人的印象:并不算老,话语不多,很是入耳,没有套话,不带官腔,人很谦和,我们三人感觉他易于接近。 新官上任,自然有人盼搏个彩,我却惹出了麻烦,得了个坏兆头。我是教师兼行政,期末考试,有人私底下说我给在职学员z漏了题,理由是z基础差、考试分数比较高。这事,没有人正面向我谈,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七八。漏题不是小事,z又是女同志,我真不敢再往下想。这事,谁惹上都会犯难,无中生有的事,谁心甘;要解释 ,越解释会越添乱。私下的传言事,谁来处理也犯难,如何澄清,如何封传言者的口,还要使其口服心服。人怕伤脸,树怕剥皮,这次我肯定颜面扫地。“流言可畏”、心乱如麻,只好听天由命。 漏题流言出现的第四天,张院长打电话让我去。是凶,是吉,只有硬着头皮去。他的办公室比我所在的办公室还小,两张办公桌拼在一起靠窗边,一边一张椅子,墙角边一个小书柜,实在有点空旷、简陋。 “坐!”他脸带微笑,客气招呼我。我坐到他的对面,望着他,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有人说你漏题,党委调查了,没有漏题。我住在z对面那幢楼,看见她在阳台上复习功课,很努力的。今后,有人问你,你理直气壮说,‘党委调查了,没有这事’。为这,你不要背包袱。”开门见山,话意明确,言简意赅。我出门,抬头望天,蓝色的天空,无一丝阴霾,心上的千斤重石刹那间灰飞烟灭、无踪无影。 第二天上午,分管我的负责人,来办公室,“张院长叫你去参加确定成绩的会”。我对他还有气,一口回绝,“不去!”。他转身离去,不到两分钟又转回,“张院长叫你一定要参加!”。我只好服从。 会议室不大,我在靠门边的空位坐下。一看,没有出差的领导都在场,还有一些部门的负责人。 “老朱,你把试卷给王老师,请王老师介绍一下情况,大家把这事定下来。”张院长说完,看了我一眼。我明白是暗示我不要再赌气了。随即,我介绍了命题,印制题,领取并分发试卷,按答案流水改卷等时间节点与参与人员。 “王老师介绍了情况,不清楚的可以提出来?”张院长看了大家一眼,没有人提问,继续道:“看来,大家对王老师的说明没有异议,成绩就按改的分数定下来。我正式明确告诉大家,党委调查了,王老师没有漏题。尊重人才,教师面对广大学生,他们视自己的名誉为生命,对他们的最大尊重就是保护他们不受到流言所伤害。请大家务必明白这一点!”的确,别说人才,即便是普通人,最珍惜的是自己的名誉;对人的最大爱护就是当一个人受到流言所伤害时伸出援手。我从内心钦佩张院长,体贴下属,处理事情,有始有终,慎密细致。 羽院长是从北京某学校调来的现任院长兼书记,他原是学生辅导员,后去某大学进修了几年。 他来后,认识下属,采取召见。一天,轮到我。时过境迁,我与他隔茶几,坐在新沙发上,勤杂工送上两杯茉莉花香茶,我竟有点局促不安。 “你谈谈陈书记的情况。”也是开门见山,他目不转睛盯着我。那有这种问法,我愣住了,埋下头,两只手不停地揉搓。 “陈书记,当书记前,我与他曾一起教过一个班,他口才好,书教得好,很受学生欢迎。”我绞尽脑子,才想到这点。我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他一脸不屑听的样子。我强忍着,再不开口。 比较至此,美丑分明,肯定在张院长的表上画“钩”、羽院长的表上画“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