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卢桂雄纠纠气昂昂地径直走向办公室,门是他开的,他通常情况都会是第一个到,以他这天的精神状态来推断,他必定是起了个早,还绕了至少半个矿区的路程。宿舍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和在办公室落脚的意义是一样。何以见得呢?工业广场下陷时,单身宿舍的人要全部转移,卢桂就主动热情地接纳了黄锋,大家都默认为这是暂时的拼房,但活动板房建好了,这些临时寄居的单身也有了住处,但卢桂却丝毫不勉强地表明愿意保持现在的居住状态,这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他是一个始终认真生活的人,无论哪里都是他的家,无论哪里也都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因为他内心足够强大,因为他时时活在当下。 款款而来的是芊秋,她不喧不哗地进门,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放下手中的物件,便起了身,从后门出去进了茶水间烧水,又过来整理整理桌子,计划计划一天的工作,等水烧开,她又起了身,去倒水,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回到位置上,还没有坐定,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打开抽屉拿了一张纸,飞也似的飘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荡了回来,才坐了一小会儿,又有下属来找,她又得去看看并证实她们反映的情况,她像极了一个秋千,她的意义就在于动起来。此时的卢桂靠在窗边手拿一本杂志映着光看得很专注。 接着云嫣来了,她静静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插上电源,一边开机,一边看今天的报纸,看完一则消息,电脑也正常开了机。她登了QQ,发现一个朋友留言,问一些关于法律的事,她不懂,给予了回复;她又开了邮箱,有一封邮件,是主任传来的一份待处理文件,她很快排版打印出来。发现暂时没什么待处理的事了,于是笔记本一盖,看起报来。新年一来,别人都期盼着马上有钱,马上有房,马上有对象,她却领悟到她要马上读书。 远远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不用想便知道是秀美来了,她要么忙得不可开交,要么闲得无可奈何。看她今天的步伐,很显然她现在一点也不闲。她走到自己的桌前,放下包包,解开围巾,很果断地向那张放着两台打印机的桌子走去,桌子上除了两台打印机,还放着一台运转从来都不很流畅的公用电脑,显得很拥挤,但这不影响使用,一个忙碌的人,很少去介意环境的恶劣,她打开文件夹,然后便在键盘上‘噼噼啪啪’。看样子,她没那快会离开那张底部断了一根木料但还不至于散架的‘吱呀’作响的椅子。 终于,橘子也来了,对于这个点来说,上班的确有点晚了,所以,她是蹦蹦跳跳来的,或许这种方式会显得更快一些,对此,我没有依据。她蹦来之后,就开始在那间通往茶水间的后门里外穿梭,这是她的工作范围,所以,她使劲穿梭也轮不到别人有意见,因此,她从来也都是这样做的。穿梭完了,也就意味着她的那些接待的准备工作都就绪了。她也从不闲着,你看看她那骨感的身材就知道那是运动过度的表现,她又拿着那台破旧的照相机蹦了出去,现在她又揽了个‘摄影’的活,由于刚‘开业’,难免有些新鲜,有些忙碌。 此时此刻,上班时间也过去了一个来小时,一切都在动,只是没有人动嘴,或许只是清晨还未醒,人们都醒了。醒着的人们都紧闭着嘴,而且还默契得天衣无缝要算得上一件奇事,这种流动的声音衬托出的巨大的安静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但,这样的景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左思右想,我认为它大概是这么个理——它就仿佛是要钻出地平线的日出,一旦钻了出来,光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结果便只能是黑夜来收拾,明天再周而复始。 一声无拘无束的——我要‘照相’!打破了这难得的沉默,恰似挣扎了多时的日出终于冲出了地平线。刹时,清晨醒了,世界也热闹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