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山路弯弯》赏析

《那条山路弯弯》是刘海燕老师获区教师下水文一等奖的作品，当评选结果公布的当天，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不少老师都在网上邻居的共享文档里找刘老师的那两篇获奖文章看，自然也有一些议论。刘老师也让我给看看，我看了大约二十分钟，她问我看完了没有，我说没有；她又问我为什么看得这样慢，我当时没有回答。

也许是我头脑真有点迟钝，然而我觉得读她的文章，别有一种意味让我不忍快读，得慢慢的咀嚼，得慢慢的品味。评委是有眼光的，刘老师的这篇文章确实是一篇隽永耐读，感人至深的美文。

首先是题目，那是富于诗意的。语调中有淡淡的忧愁，有深深的缅怀，也带着朦胧的期盼，这正是全文的感情基调。这条弯弯的山路也是全文的叙事线索。更重要的，是这题目体现了作者独特的观察视角，是作者的匠心所在，也是这篇文章最为成功的地方。

要写出一位母亲为养育儿女，为儿女成才所作的漫长而艰辛的努力，当然有许多事情要写，然而怎样在一篇短短的文章里把它写得集中，写得精炼，写得深刻而感人，这就需要一个有张力的艺术构思。我想，在作者的记忆中，母亲最为感人的，便是她的辛劳；而最能体现她辛劳的，便是她常常奔波于那条弯弯的山路上，那是浓缩了母亲一辈子辛劳的特定的历史镜头。作者选择这一角度来写，这来源于她真实的生活体验，也来自于其谋篇布局的文学修养。

文章的开头，如电影的慢镜头般徐徐展开：偏远的小村，清澈的小河，弯弯的山路。这使我们想起那贫穷与落后，宁静与美好相交织的小山村。交代故事发生的背景。然后作者把镜头聚焦在“在那条弯弯的山路上，总有母亲忙碌的身影”，这是全文叙事的契机，也是引起读者阅读期待的一句。

接下来，作者铺陈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村庄的人口及农田特点，为母亲常年奔波于那条弯弯的山路提供了现实依据。因而下文也就很自然地写母亲在那条山路上的表现，使段与段之间的转换也如行云流水般不露痕迹。

文章的主体部分，在那条弯弯的山路上，母亲的形象便如蒙太奇色式地一幕幕展现在我们面前，从各个侧面表现了母亲的性格，为养育儿女所作的艰辛努力以及对儿女成才所产生的深刻影响。

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女性，然而又有着不普通的品质。她性格开朗，勤劳能干，担当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并身体力行地教育儿女做人的道理：做人要能吃苦耐劳，要积极地面对人生，要给自己定目标并持之以恒地去努力。作者也正是承载着母亲的支持与教诲，从湖南娄底师专到福建师大，从福建师大到厦门大学研究生，艰难的求学之路后是曲折的从教生涯：从福建晋江永和中学到珠海北大附中，从珠海北大附中到斗门六中、斗门一中。作者的奋斗史也如一条弯弯的山路，从雪花飘飞的湘野之地到海风习习的南粤小城，她一路走来，沐着风雨和阳光，带着她的失落和乐观，也带着母亲的希望……

可以说，那条弯弯的山路，是母亲的奋斗之路，也是作者的成长之路。在追忆了那些令人难以忘怀的旧事后，作者在文末深情地写道：那条弯弯的山路见证了一位风华正茂的女子为了儿女而走向衰老的全部历程，……如今这一切都是母亲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语调里带着深深的怀念与感恩。尤其是最后一句，“那条弯弯的山路呦，从过去到现在，听过多少母亲为了孩子而匆匆走过的脚步声呢？”这是令人心颤的一笔。作者的情感已游离于自身，已化身到那条弯弯的山路里，让那条山路来聆听母亲辛勤的脚步声，这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感啊！

作者具有叙事的智慧和写实的功力，母亲的形象真实而感人。没有虚伪的粉饰，没有花里胡哨的语言，在质朴的语言中饱含着深厚的感情。读罢此文，我们也可以套用作者文中的最后一句话：

这篇短短的小文呦，从字里到行间，饱含了一位女儿对母亲的多少深情的呼唤呢？

（ 2014年2月）

何悦华  男  1964年生  珠海市 协会会员，教育工作者。自幼爱好文学，其创作历程断断续续，真正创作的时间并不长，作品数量也不多；至今在各种刊物或文学网站发表文学作品100余篇（首） ，获奖作品若干。有作品入编《珠海经济特区三十年文学作品选》（珠海出版社）、《中国非主流散文精选》（花城出版社）、《2010中国散文经典》（中国文联出版社）、《中国散文家代表作集》（ 出版社），名字入编《中国散文家大辞典》（ 出版社），曾在2006年被华文 协会授予“华文实力派 ”荣誉称号。（手机：15602876685  邮箱：huayuehe@126.com“>huayuehe@126.com”>huayuehe@126.com）

附：《那条山路弯弯》

那条山路弯弯

刘海燕

我的老家在湖南一个小山村。小时候，那儿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缓缓地流过村子，那儿有座座青葱的小山，条条弯弯的山路通向远方。而在村的那头，在那条弯弯的山路上，总有我母亲忙碌的身影。

父亲由于常年累月的在外面忙活，家里所有事情全部落到了我母亲的身上。母亲用她的身躯挑起了全部的重担。清晨，天刚蒙蒙亮时，母亲便已翻身下床，叫醒要上学的我们三姐弟后，便忙着出门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个时节有每个时节的活。母亲经常忙着耕地，忙着撒种，忙着施肥，忙着收割，忙着再安排农活。不管是酷暑也好，寒冬也好，每块土从来都没有空着的时候。我们那属于丘陵地带，人口多，农田少，很多小山在祖辈手里都被开荒成了土地，并且家家户户的土地分散于不同的山头。母亲常大步流星地挑着担子，忙完这块山头的农活，又奔波于那条弯弯的山路，奔向另一块山头的土地。那时，我的奶奶常常自豪地跟人家说：我家的小儿媳，比男人还厉害，挑的担子比得上男人挑的，种的菜比一般男人家种的还好。

母亲爱说笑，即使挑着重担，路上遇到村人，也会热情地打招呼。可往往等别人回过神来，应了她的招呼时，母亲的回话已经在几丈之外。山谷里，常响起母亲爽朗的笑声。

农活不忙的时候，母亲背着篓筐，走在那条弯弯的山路上，翻过座座山，忙着打野草回来喂猪。母亲身体力行，让我们从小培养了不怕苦不怕累的底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秋季，是收红薯的时节。还年少却身为长女的我，挑不起多少担子，但尽可能地帮母亲减轻负担——挑红薯藤。那时日，我跟妹妹放学后，常挑着有点散了的拖着长长的尾巴的几支红薯藤，走在那条弯弯的山路上。母亲告诉我们说，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担当，应该去学会承受该承担的那部分。

母亲不辞劳苦地不管寒暑易节，奔波在那条弯弯的山路。然而，从来不曾听到她叫过苦和累。最忙的时候，上千斤的红薯挑回家后，母亲最多说一声：终于忙完了，肩膀都有点酸了。

母亲经常跟我们说的是：要想不要这么做农活，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从农村走出去，从这条山路走出去，过斯文的体面的生活。母亲有她的遗憾，她从前读书学习成绩很好，只是那时外婆家经济困难，被迫中道辍学。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是母亲让我们学到了要给自己目标并持之以恒地去努力的做人准则。

母亲用她特有的硬朗的身躯，给了我们家的温暖和宁静。每年我们姐弟交学费的时候，就是家里宰猪卖鸡的时候了。母亲即使手头再紧，我们三姐弟从小学读到大学的所有学费，母亲从来没有拖欠过一天。她往往偷偷地不吭声地到亲戚家借了，很快便把它给还上。过年过节的时候，别人家往往有人去家里要债。但母亲，即使办事佘了账，在过年前怎么样都会把账给还清。

那条弯弯的山路，见证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为了她的儿女走上衰老的全部历程。如今，即使我身上有着不少的缺点，但我会为了目标，排除万难、意志坚定地不动摇；面对生活的不如意，我也会慢慢地遣散失落，乐观地积极地向前走。而这一切，都是受我母亲的潜移默化的影响，都是我那仅有初中文化程度的母亲，用行动在告诉我们：生活中有苦也有甜，只要用心去做，最终生活会对你微笑。

那条弯弯的山路呦，从过去到现在，听过多少母亲为了孩子而匆匆走过的脚步声呢？（刘海燕  女  1975年生  厦门大学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