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午后,天地间飘满了绒绒的飞絮。满城的飞絮,或从柳树稍上飞起,或从杨树枝头坠落,飘飘扬扬地掠过行人的头顶,洒落墙角,最后被风组织在一起,成为一个个白色的绒球。轻轻掠过的绒球,仿佛春天放飞的精灵,她们三五成团地在地面上随风而动,自发地组成一个个蓬勃的问号。不知她在向谁发问,也不知她在问些什么,只觉得她们惊险于都市后,整个春天都化作一个奋飞的问号了。 我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去追逐这些问号,拍摄这些问号。跑遍都市的大街小巷,我发现,除了人工湖外,全城的栅栏边、街道旁、广场上、楼梯口,无不飞滚着一个个春天的问号。更有甚者,她居然来到了医院的楼道里,仿佛在为每位卧床不起的病人送来一份春天的问候一样。 医院的花坛边,独坐着一位身穿病号服的老人。老人低着头,弓着背,弯曲的坐姿,酷似一个竖立的问号。他那呆滞的目光,凝视着一团游弋的飞絮。那随风而来的飞絮,似花还似非花,时而滚动,时而飞旋,就像流浪者一样,将春的舞步留在他的脚下,但更多的是镌刻在他的额头上。已是暮年的他,不知是否想留住这一份明媚? 老人,宛若一个时光的行吟者,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他的目光继续被问号卷进春的褶皱里。时间,也好像被它感染了一样,在问号里游来游去。我不知道,湿渍的周围,会不会沾满春的色彩;我也不知道,车轮声中,会不会碾碎春的闺梦。 天近黄昏,也许是因为春花飞尽,或是因为静坐的时间太久了,只见老人直起身,他伸出了双臂。我想,他一定是想拥抱夕阳,或是要垂询春的去向。但他的双手却无法触及厚厚的云层,霞光像射线一样一层一层地摞起来,将他长长的身影写入一个横漂的问号里。 蓦地,一个穿戴入时的女子提着饭盒走进了医院的大门。老人见了,随即起身,脸上也顿时有了笑容。那笑容,幸福得像花儿一样。这一刻,老人仿佛找到了答案和归属,跌跌撞撞地走向女子。 这时,地上再次掠过一团飞悬的问号!(作者:中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