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证派的人们常喜欢穷追某些物事的根源,可是往往会囿于某些原因而碧落黄泉铁鞋踏破亦是羚羊挂角无可求迹。或者即使有点痕迹也漶漫无边纷纷扰扰难以廓清。譬如端午的来处恐怕就是如此。
很奇怪同时也很让人温暖的是只要不是做专业的研究考证,我们似乎早已经很习惯于将端午和屈原联系在一起。也许实际上是屈原选择了端午这个节日去划自己的生命句号,但是我们更愿意理想化的相信是因为屈原才有了今天的端午这个节日。没得说,这就是屈原的魅力,屈原人格的魅力。
实话说来,对于我,觉得读《离骚》是非常痛苦的事。甚至读屈原的任何作品,都是痛苦的事,因为可以不费力就能读懂的实在不多。不过也没有关系,心灵被传统的流风浸润着了一些,就会自然的去崇敬屈子的伟岸。有这样的想法后,能够去汨罗的屈子祠看看,当然是件不错的事。况且,我们去的这天,正好是2012年的端午。端午节,我在屈子祠,肯定远比在别的任何地方更值得向人炫耀。或者不炫耀,只是看着这条叫做汨罗的河流,只是踏着这段也许真是屈子千年前踩踏过的土地,只是用眼睛去触摸着千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来此“朝圣”的人们留下的有痕无痕的遗迹。只是这样,仿佛就会让人生出一种崇高感来。有这种崇高感,应该是幸福的。
屈原的崇高,千年以来都定格于他的忠与爱。想到屈原,我总会自然的想到比屈原更早的伯夷叔齐,也会想到比屈原晚好多朝好多代的岳飞。可能,“忠”必然都是和机巧对立的,所以,必然带上或多或少的“愚”的成分。但是,很多时候,它都和恋爱中的喜欢一样,即使因此迷了眼迷了心也美丽得让你不会想到后悔。
伯夷叔齐之后若干年,要找出一个真正“忠”的人,好像还真不容易。到东周中期,礼崩乐坏,齐桓晋文辈枭雄起,地域性政治性国家观念都淡薄到了极点。女只知道为悦己者容,士只乐于为知己者死,所以,即使如孔孟,也会“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所以,可以纵横捭阖的人,朝秦暮楚楚才晋用成为时尚。
屈原的崇高,在于他孤独的逆时尚之流而行。他重新拾起了没落已久的国家观念,即使很无可奈何的知道两代君王都已经不“悦己”,他还是苦行苦吟为着自己的楚国。也许,是因为楚国是比较晚入中原文化系统的,却又偏是大国,却又偏是屈原自己才高气傲,根本不屑于什么楚才晋用齐用秦用的。但是,不管如何,他用生命向人们昭示了自己的忠贞。无论是维护傲气还是别的任何,能够用生命去秀的,都值得崇敬了吧。
屈子祠在汨罗江边矗立千年,汨罗江其实是很小的一条河流,但是,却这样流淌进了中华文化的大海中。千年来,在多少人心里翻腾起过多少浪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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