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我和大部分人一样惯于忙碌。那时候,看到有人竟然无所事事,悠闲度日,公园漫步河边钓鱼,心中总觉得这些人是在浪费生命。尤其是那些凑在一起打牌打麻将的,简直是糟蹋了大好时光。不过,有时在一阵忙碌之后静下来,对有闲的人也不无羡慕。当时手头上忙的大部分不过是些事务性的日常杂事,偶尔无事,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室内,回头看看,实际上并无多少值得夸耀的成就,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难道人生几十年总是忙碌于这些琐事就是有意义吗?转头望向窗外,外面的世界,刚度过炎热的夏天,已经进入秋天了。
秋风起,天高云淡,落叶飘零。秋天常给人许多的感慨和淡淡的忧伤,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舒畅和闲适之感。郁达夫的《故都的秋》里有写道:“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颂赞秋的文字特别的多。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 看来,秋天确实是一个感怀和遐想的季节。最让人感慨的是年华的易逝,匆匆几十年,忙碌的脚步是否应该放慢一些了?是否应该以清净恬淡之心享受一段悠闲人生?
《菜根潭》中有佳句曰:“遍阅人情,始识疏狂之足贵;备尝世味,方知淡泊之为真。地宽天高,尚觉鹏程之窄小;云深松老,方知鹤梦之悠闲。” 人生仅百年,应如何度过确是人人都要面对的问题。林语堂早在1937年写的《生活的艺术》中就对生命的享受和悠闲的重要作了大篇幅的解说。他说:“我们都相信人总是要死的,相信生命像一支烛光,总有一日要熄灭的,我认为这种感觉是好的。它使我们清醒,使我们悲哀,它也使某些人感到一种诗意。此外还有一层最为重要:它使我们能够坚定意志,去想法过一种合理的、真实的生活,随时使我们感悟到自己的缺点。它也使我们心中平安。因一个人的心中有了那种接受恶劣遭遇的准备,才能够获得真平安。” 显然,生命的自然规律也是人们生活工作的动力,也迫使人们对自己的人生认真思考并作出选择。平淡而充实,进取又悠闲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有人说:“人到老年如果还不知道悠闲是一种境界,那就真的是人生虚度。一个中年人如果开始设想让自己如何过上悠闲的生活,这个中年人就已经找到人生的真谛了。一个年轻人如果想让自己拥有悠闲的境界,那就需要现在加倍努力,为自己的未来买单。” 其实,悠闲生活并不是一定要有非常坚实的物质基础,悠闲生活并不是奢侈生活,而是真正心灵自由的生活。林语堂就认为“这种悠闲生活是穷愁潦倒的文士所崇尚的,他们中有的是生性喜爱悠闲的生活,有的是不得不如此”。“享受悠闲生活当然比享受奢侈生活便宜得多。要享受悠闲的生活只要一种艺术家的性情,在一种全然悠闲的情绪中,去消遣一个闲暇无事的下午。”(《生活的艺术》)有人说:悠闲是一种状态、一种境界、一种默契、一种守望,悠闲是另类时尚。悠闲的生活,是一种与世无争、心态宁静、恪守我心的生活。 因此,惟有淡泊宁静的心境,才能真正品味人生。
“淡如秋水闲中味”,这是清初杰出诗人王士祯为王姓宗祠所撰的对联的上联,下联是:“和似春风静后功”。有评论说到:从联语中,我们可窥到作者的内心世界是何等地淡泊,水本无味,又言秋水,更增几分清凉之味。秋天的水是那样的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流淌着,似乎又在诉说着,把远方的故事,带到另一个远方。让心情随秋水流去,心灵,也会荡尽尘埃,唯留纯美。
朋友,当我们已走近人生的秋天时,不妨放下手中所有的忙碌,在一个云淡风清的下午,怀着一颗清净恬淡的心,到平静秋水旁,观鱼儿戏水,听鸟儿悠鸣;或来到小山坡上,看草叶飘零,听阳光洒落,感受生命的多彩,在悠闲中遐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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