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一个人在很深的夜里,发呆。无风无月,无人无声,世界很寂寥。我的心也很平静,我喜欢在黑夜里发呆,好像要对生命求索什么。
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甚至多少年,好像流水一样在慢慢地流淌。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热血青年变成了一个鬓边星星点点的世故大叔。青春可爱小清新,有没有?花样韶华正当年,有没有?这些都已经成为了昨日黄花,有时候不禁叹息一声:还有几个十年可以让我挥霍?在一般人的眼里,我过得还是不错,身体不错,家人不错,人缘不错,有时间有空闲,有一群朋友,经常喝点小酒,偶尔还可以命犯桃花。
只是在每次午夜醒来,我会有些心灵惊悸:这一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完了?清醒是痛苦的,痛苦是清醒的成本。工作着,生活着,无聊着,痛苦着,突然想到,我应该写点什么,来纪念我这一生,人生无常,说不定哪天自己莫名其妙地挂了,到时候什么都没留下,后人祭奠的时候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岂不后悔莫及?
其实我们很少去追究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即使偶尔想起,也会被纷繁复杂的世事淹没。每次想到死亡这个词,我总是感觉到害怕,不仅仅是害怕,应该是恐惧。有时候我很讨厌自己是一个很辨证的唯物主义者,我羡慕的是佛教徒,和邻居那个每天念经的老奶奶,在他们的心里,神灵或者鬼怪是肯定存在的,这个时候我觉得这种存在是如此地亲切,至少有神灵和鬼怪证明了这个世间存在着轮回,肉体灭亡,灵魂永存。
我无法去考证别人的感受,估计很多人的想法应该是把当下活好,世间最平等的就是死亡,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权势熏天,统统都无法挽回时间的脚步。所以很多人面对死亡这个话题的时候都很坦然,为此我很纠结,纠结自己敏锐感觉的同时也附送了无尽的自寻烦恼。日子稍长,这种感觉也慢慢淡化,毕竟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改变环境,下雨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下吧。
说句实话,对于童年,我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个源于自己是父母的独生子。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家很穷,住在附近屡屡被旁边的邻居欺负。那时候不明白原因,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家住在那里是独姓——也就是只有我们一家是姓兰的。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所以爷爷奶奶给我起了一个贱名,关于这个名字,我并不怪罪长辈,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良苦用心。贱名好养,这是农村的风俗,虽然很多人喜欢拿我的名字开玩笑,但我并没有反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这种憋屈而痛苦的日子在少年的时候变得更加厉害,在12岁那年,随着父亲的,旁边的邻居以及附近的村民对我和母亲的欺负和嘲讽,现在回忆已经云淡风轻,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母亲陪着我痛哭或者我陪着母亲痛哭的日子是无法计数的。现在的很多人都喜欢说农村的人是多么善良多么淳朴,那是因为你是在俯视这些农村的人。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素质都在进步,其实以前农村的人素质低,喜欢恃强凌弱,那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我还记得旁边的几个村民指着母亲的鼻子大骂和嘲讽的样子,甚至把大粪泼到了我家门口,当然具体是什么因由,现在已经很模糊,当时的那些细节可是印象深刻。现在的我喜欢回到以前住的地方,他们会忘记以前的一切,对我很热情,这是我奋斗的动力。如果我混得比他们更糟糕,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我相信这个社会永远是势利的,人心永远是那么肮脏。
我要感谢母亲,是这个隐忍而伟大的女人,陪着我平安度过了并不快乐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我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憋屈,包括以前的岁月甚至延伸到了现在,我觉得憋屈就是我的宿命,也许是大部分人的宿命,我们无法选择,也无法逃避,在憋屈面前,我们唯一的选择的就是面对和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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