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谓荼苦-- 其甘若饴 !
很久以前真的喝过那种很苦很苦的茶,确实回味无穷,令人难忘。
那时候还在上学,每年必要参加冬季万米越野赛。于是,长跑的同学每天一起由学校出发,沿越野路线跑过铁道,跑向飞机场再返回学校。
回来时,大家都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般这时,县城的街道上已经有茶摊升起袅袅炊烟,开始卖茶了。于是,我们十几个少年,围坐在茶摊前,看满脸沧桑的老人把黑黑的硬硬的茶砖掰下一块,放在古老的铜壶里熬起来。熬好了用粗瓷大碗每人斟上浓浓黑黑的一碗,放在我们面前。当我第一次喝时,那苦味,可是令人乍舌。但是细细回味,香味就愈来愈浓,齿颊生甘,立刻神清气爽,疲乏无影无踪。
毕业后,就再没喝过那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茶了!
谁谓荼苦? 其甘若饴!
在朋友的精心培养之下,酒量却一直毫不惊人。十年一梦,恍如前尘。2002年看到《茶人三部曲》,反复读来,心中无限感慨,尤其对于杭嘉和,更是有无限唏嘘之意。为他和叶子的坎坷相知而唏嘘,为他的隐忍深敛而偶露峥嵘的性格而唏嘘,不禁顿起惺惺相惜之意。
杭州才女王旭峰十年磨剑,书中深厚的茶文化底蕴更是让人低回沉吟,久久不能释怀。
所以,我读《茶人三部曲》其一《南方有嘉木》比我读红楼的次数还多。
因为这时才明白--相对于酒,茶更近于自己天性。
自己在某些方面,和杭嘉和有相似的性格。
虽然有些舍己从人,克己内敛的天性--骨子里却是宁为玉碎的固执己见;有时也是恬淡好静,与世无争的状态--实际上也是愤世嫉俗的激进冲动~~~就好像茶,也有清香宜人,平和冲淡的,也有那种令人乍舌,如醍醐灌顶的,各有其时,各有其用罢了。谁谓荼苦? 其甘若饴!
如今年过三十,也由貌似愤青转向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向往,也更想领会茶的三味。
常常会想到,在盛唐那个武功辉赫,文采风流的时代,茶圣陆羽这样的隐士是如何敝屣荣华,远弃声名,潜心于茶道之中而成圣人之用的呢?
在如今这个浮躁奢华的时代,隐士和传说一样遥不可及。幸好,我们还有幸能够品一品好茶,回味那来自远古的馨香。
故此,前年在梅家坞小憩时,虽然商业味很浓的茶道讲解并不让人喜欢。但毕竟听得出那普通话中藏不住苏杭软香,毕竟西湖龙井的味道就再唇边回旋,毕竟这是周公也留连不舍的梅家坞阿~~所以,虽然我并不是懂茶的人,我依然以茶的知己自目:虽然好多人如今附庸风雅,好行来自东瀛的所谓茶道,我依然敬而远之,甘愿以玻璃杯泡一杯绿茶细细品味,更希望能够再以粗茶碗喝大叶茶!
多年前曾随意吟得打油诗一首,权作结语:
浅黄橙亮一杯茶 玻璃瓶壁浸菊花轻啜浅饮皆任我 冷暖温凉且由他其中三味,还待你我慢慢品来……谁谓荼苦? 其甘若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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