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文字把玩,时常会做的三件事就是点檀香、看烟雾袅绕,品菊花茶,让思绪沉静。 我知道品茗、闻香、赏画、论道、是古人的四般闲事,但现在看来,却是雅俗共赏的清欢美事。煮雨温酒,吃花品茗,再有书卷中那些嫣婷女子、俊逸之士陪伴,大抵也是人生清嘉乐事罢。 都说宋朝大文豪苏东坡是个豪放派的词人。六月炎热夏季的晚上,偶尔会有凉风轻轻吹过。清清素壁,冷冷峨眉,窗前竹影摇曳。想起苏东坡的《洞仙歌》。“玉肌冰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口;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这首词写得如此清灵疏秀,柔媚不让婉约,自有东坡独特的风骨。华丽处,又胜其旷逸深婉,着实令我折服。 翻开史书细阅,才知道关于这首词的一段荼蘼佳话。据说,东坡先生七岁时,在峨眉山上遇见了一位姓朱的老尼姑,老尼姑年轻时曾随师父入过后蜀主孟昶宫中,当时天气非常炎热,孟昶与花蕊夫人在摩河池上纳凉。 时过境迁,四十年过后,老尼姑已仙游归去。没有人知道此词的作者是谁,但是,东坡先生依旧记起了前两句“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随即,先生运用了超然的审美品位为残句续作,遂写了这首脍炙人口的《洞仙歌》。 花蕊夫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奇异女人。史书上记载,乃是五代十国后蜀主孟昶之皇后徐慧妃。青州人(今都江堰),貌美善文,琴棋书画,对如山的诗词歌赋和纷繁复杂的君王世界,了解得一如府视自己的纹路。 依稀还记得幼年时,曾听家父聊起北宋时期的历史故事。谈及宋太祖南下时,攻陷了蜀京,孟昶和花蕊夫人被俘北上,花蕊夫人写下了一首词:“初离蜀道心将碎,此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这首词于我已经很迷糊。只是想起《洞仙歌》,我忽然也想起了这个如花美貌,聪颖娇憨的花蕊夫人。它的词清新脱俗,有着李后主之风骨,言辞风韵流香,仿似伫立在绿叶间,山花立时俏丽无比之作。 也许是青城之山,泯江之水,让这位倾国倾城的纤纤女子赋予了日月之精华的灵气,深得多情豪迈的大文豪对她如此情深厚爱,想来世上确有种倾慕是可以隔朝隔代的。 都说东坡是花蕊夫人的伯乐。文人的心总是相通的,在某个时刻,东坡也那么津津有味地读着花蕊夫人的宫词。性灵且纯,惺惺相吸。时而眉头颦颦色舞,时而为她惊世之句拍案叫绝,时而又为她的深闺忧怨而伤怀。所以,才会有这首翘楚之作《洞仙歌》。 流年远去,一代英才在渐行渐远的岁月里仍旧活在世人的心间。他们的昭示日月篇章成就了中华璀璨的文化。英雄惜红颜,只是时不过我,唯有千古流芳,让世人参阅。在那焚香净手,一曲古筝的时刻,穿越尘封的岁月,亲近古人,用超然的性灵感受古人的温婉情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