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对民歌民谣产生情结的起源,那应该回到我的童年时代,因为我的童年就生活在家乡的乡土民歌民谣里。
我的母亲在青壮年时期就是乡村远近知名的乡土民歌手,她会唱近百种曲牌的乡土民歌。那是吃大食堂时,由于母亲在秧田里多唱两首秧歌,生产队长叫事务长多盛一大勺稀粥,也算是度饥荒的一大支点。
每到夏日的晚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在村头的打谷场上,听母亲等甜美的歌喉,现在我收集的民歌里有好多都是那个年代清晰而又挥之不去的记忆。
后来我从事群众文化工作,由于出于对乡土民歌的钟情,知遇县文化馆音乐权威黄平老师,在他的启蒙和指点下,我就开始切入乡土民歌工作,现在算来近三十个年头,可算是把青春交给了民歌事业。虽然未有大的成就,但毕竟得到音乐界文化界传媒界很多内行及专家的认可和支持。这种有心的情结总算有了天地。
有好多朋友为我赞叹也为我惋惜,笑我为“文化乞丐”。就连相依为命的老妻、受牵累的儿女都经常抱怨,客气地说我走错了路,关起门说我没出息。哎,几乎是众人所指。春秋易逝,这多年的举动竟使我成了大家眼里的江湖艺人。
有好长一段时间,农村群众文化工作确实遭到冷落,不苦钱还要用钱,名义是说得好听叫服务,其实是政府的一些过客眼里的一种负担。加之我又是穷文化的奇人,心甘情愿地钻在乡土民歌的死胡同里。人家搞文学创作图的是稿费、名气,就连任何做苦力的农民工都知道苦一天拿多少钱,而我图这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其实,对于情结要说道理很简单,无外乎牵涉到信仰问题。多年来在多位民间文学专家的辅导和指点下,通过进修民文之父钟敬文老师的〈民间文学概论〉,自己有了一个定型的学术入门观念,加之我长期漫步在满是珠贝珍宝的民歌沙滩,作为我这有民歌研究基础的民间文化人,应该有责任细心地把它们拣起来,送到有能力珍藏它的地方,也算是尽了自己的责任,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我们这辈人不把这些珠贝拣起来,无情的历史海潮来了。它就会被卷到海底腐烂钙化失去它的生命和价值,即使不被卷走,在沙滩是经过长久地风吹日晒雨淋,它也会变成可悲的沙砾。如果你发现脆弱的生命面临濒危,不去保护和抢救,你就是扼杀生命。
这种情结的疙瘩也许结得太死,尽管有好多好心人都想帮我解开,都显得无能为力。特别是有一些人认为我在拦他们的路,影响他们的仕途,曾有目的割断这根绳子。当他们发现我极其平凡与世无争时才让这种情结保全了下来。既然是情结所致,信仰所命,我就没有理由懈怠了。
这地方的沙滩显得偏僻,游人的足迹留下的不多,我独自在这里拣啊,拣啊。当阵阵风而吹来,顿觉形只影单,力不从心。于是我在盼望探矿专家、开发大军的到来,与我一道包装这些传世的艺术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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