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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的琴》:反映大型国营企业下岗工人的窘迫生活

时间:2012-01-09 00:07 来源:半壁江原创中文网 作者:二丫 点击:
钢厂下岗工人陈桂林出走多年的妻子小菊突然回来了,对他提出的离婚要求。陈桂林答应的很爽快,附送电器任她搬。可是小菊已经今非昔比,她回来不是为了收废品,是为了带走女儿小元。陈桂林当然不能答应,结果只好由小元决定,小元说:谁能给她一架钢琴她就跟

  钢厂下岗工人陈桂林出走多年的妻子小菊突然回来了,对他提出的离婚要求。陈桂林答应的很爽快,附送电器任她搬。可是小菊已经今非昔比,她回来不是为了收废品,是为了带走女儿小元。陈桂林当然不能答应,结果只好由小元决定,小元说:谁能给她一架钢琴她就跟谁。

  陈桂林自己没有象父亲希望的那样出人头地,因此一心要将女儿小元培养成钢琴家,白天在学校花钱请老师教小元钢琴,晚上利用过去的工友王抗美在学校看门的便利带小元用学校的钢琴偷偷练习,吓得住校的老师们以为学校里闹鬼,连厕所也不敢上,还害得王抗美丢了这份差事。

  陈桂林自己下岗后组建了一个五、六人的小乐队,人家办红白喜事和商家打折促销时去演出,挣一点辛苦钱,家里上有父亲下有女儿,三口之家的日子过得很窘迫。可是为了留住女儿,钢琴借钱也得买呀!借钱过程的尴尬和狼狈让观众对他拥有什么样的朋友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的朋友都是跟他一样的钢厂下岗工人。

  借不到钱买钢琴,陈桂林先是用纸壳子为女儿糊了一个钢琴键盘,后来打起了歪主意,他喊来几个狐朋狗友,乘着酒兴,开着挂着猪肉的冷冻车,唱着徐小凤的歌,慷慨激昂地去学校偷钢琴。几乎就要得手的时候被人发现,几个人仓皇逃命,连滚带爬,让人忍俊不禁。而这时候陈桂林死死抱住钢琴不肯撒手,企图靠一己之力搬走钢琴的徒劳又让人落泪。

  容易走的路走不通,陈桂林想到了最后一招:为女儿造一架钢琴。于是,他的潦倒的朋友们正式出场。

  听好多人说起过这部电影,主要都感动于父亲对女儿的那种爱。陈桂林对女儿的爱的确很伟大,令人感动,但我认为电影最值得称道的是对一群小人物的成功塑造。胖头下岗后发誓再不回钢厂,整天不是在舞厅就是在麻将桌上鬼混,跟女人打一毛钱的麻将都要偷牌,被几个女牌友追得爬在半空中不敢下来。快手顾名思义手快,是当时厂里最优秀的车工,刚刚刑满释放,摆了一个配钥匙的小摊,当年犯事是因盗开了厂里财务室的保险柜。二姐夫是当时最好的木工,下岗后本来可以做家具或者搞装修谋生,却拉不下面皮。他是个规矩人,一辈子上班没有迟到过。王抗美在厂里时不是技术能手,也颇有些让人瞧不起,他丧偶后一直打光棍,难免对造钢琴小团体中唯一的女性心怀不轨。淑娴是个寡妇,一个人带着孩子。她是小乐队的主唱,也是陈桂林的相好,桂林买钢琴她垫钱,桂林偷钢琴她把风,桂林造钢琴当然也少不了她,跟王抗美一起为大家烧饭。大刘是个杀猪的,一帮人中就他算是有个产业,但钱被老婆控制得很紧,要藏一点私房钱非常不容易。季明是一个包工头,本来跟陈桂林他们不是一伙的,但因为他们造钢琴要借他的场地,所以也成了小团体的一员。最后就是退休老工程师汪工,曾经留学苏联,为了一个苏联女孩子终身未娶。

  这样的一群人凑到一起,会制造出怎样的笑果?反正我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英国的那部笑料百出的《光猪六壮士》。主人公吉斯同样是钢厂的失业人员,生活穷困潦倒,但前妻却频频催逼儿子的抚养费,处处阻挠他和儿子见面,令吉斯心力交瘁。同样是废弃的工厂,几个伙伴同样各有各的生活困境。《钢的琴》也许是借鉴了《光猪六壮士》,但在表现手法和细节的设置上,与后者相比并不落下风。人物比《光猪六壮士》多,但个个都有血有肉栩栩如生。比如季明,影片只用了一场戏,让他三言两语处理了一场流血的斗殴事件,就干净利索地表现出了他的果断和霸气,而他一口答应桂林的请求并参与其中,和最后被警察带走时说“还有点活没干完,干完就跟你们走”的行为,很好地交待了他的仗义和敢于担当,让人肃然起敬。象那个汪工,只不过是淑娴的廖廖数语,就让一个知识分子年轻时的形象立体了起来:虽然皮鞋永远也擦不干净,但一样的工作服他却能穿出儒雅的气质,是女工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老年的汪工也很有亲和力,跟年轻人没有任何的代沟。那个胖头,当年也是厂里的一把好手,陈桂林请他时他不来,在麻将桌上偷牌被人打折了胳膊,却闹着要加入。听说搞大他女儿肚子的混蛋终于出现,他拿了武器要去拚命。发现被他们逼到街角的只是几个孩子后,他手里的棍棒挥不下去了,只能悲愤地让他们滚蛋。他的遭遇令人同情。快手劳改后洗心革面,桂林找他帮忙时,他第一句话就问:犯不犯法。盗开厂财务室保险柜的技能令胖头羡慕不已,在他却是头上的癞疮疤,连提都不能提,谁提跟谁急。可是为了帮桂林,他还是违反自己的原则,又撬了一次锁。快手无疑是可爱的。就连没出场的拐走小菊的男人,通过陈桂林不屑地告诉他爹他是买假药的,并介绍了假药的制造方法而让那个男人的形象在观众心目中生动起来。

  影片表现的是大型国营企业下岗工人的窘迫生活,但全片完全没有抱怨和自怜,有的只是在生活重压下的妥协。胖头几乎没什么挣扎就接受了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当上了便宜姥爷,因为这年头什么都靠不住,只有孩子是真的。自己的相好淑娴跟王抗美发生了一夜情后,陈桂林一度非常痛苦,钢琴也不造了,女儿也不争了,仿佛生活一夜间失去了意义。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事情既然发生了,你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他们都不是会跟命运较劲和拧巴的人。正象汪工率领的保那两根大烟囱的行动一样,他们只负责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成功了,将会留下一道美丽的风景,不成功,也将留下一段美好的经历。

  生活是如此不堪,可观众却不感到辛酸和沉重。影片一开始是一场葬礼,陈桂林带领小乐队穿着雨衣、打着雨伞演唱着忧伤的《三套车》,与葬礼的气氛很贴切。可是雇主不愿意了,嫌曲调太痛苦了,让老人离去的脚步太沉重,希望换一个欢快点的。于是,曲风一转,欢乐明快的《步步高》响了起来……这是全片的一个缩影:苦中作乐,悲剧要当喜剧演。

  影片的音乐也非常有意思,一首首观众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经过集体演绎,在轻松搞笑中营造出浓浓的怀旧情绪,让观众产生共鸣。特别是那首《怀念战友》,原本悲伤的歌让这九个人热血沸腾地唱出了钢铁工人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豪情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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