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和弦》是在电影频道上看到的,已经演过了一小部分。入眼便是几个青春的身影,刘涛、项峰和兰兰,服装是当年的草绿的军装,肥肥大大,却掩饰不住青春的懵懂和憧憬。兰兰也是,花布上衣,下身像是肥大的棉裤,而澄澈的双眸恰流动着一汪深情,让人看后便不能忘记这个因病孱弱的少女。一方红艳的围巾,飘扬起一段青春的恋歌,火热,绝美,却注定要戛然而止。 很多时候项峰闭上眼睛,轻轻地用指尖触摸一张旧了的唱片,仿佛里面流淌的旋律与血脉一起律动。那是兰兰十几年前送给他的唯一礼物,每当这时项峰紧闭的双眼常滚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是爱?是思念?还是青春时节难以遏制的深情?也许都不是,当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最后的和弦》作为背景音乐怦然响起的时刻,我知道,那是青春注定要走过的单纯与落漠,与风月无关,与纯洁相连。 触摸音乐。当我内心突然蹦出这样的字眼时,不仅为导演的高明或音响师的巧妙安排而暗暗称绝。超能或许最终是没有的罢,但谁又能阻止青春的情愫如水般漫溯?从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开始,从天真无邪的“过家家”开始,一丝微渺的线索将会贯穿生命永久的回忆。 诚然,刘涛与项峰是发小,项峰对友情的忠诚却让刘涛有了“兰兰是我女友”的错觉,也许刘涛真的喜欢上了孱弱的“冰美人”兰兰,怀抱吉他奏响生涩的旋律,却换不回兰兰钟情的目光。所以当社会青年“大寸头”出现时,问“她是你婆子”?才有了刘涛怯懦的退缩,对爱,对友情都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而项峰来了,面对强势不卑不亢。本就被项峰占据了全部梦境的兰兰怎能不欣喜?缓缓地靠紧一棵尚未成熟的青春之树,愿意用生命仅存的美丽爱一回,醉一回,刻进那即使离去也不愿再遗憾的轮回。 而项峰不是,也许在这个小小少年的心中,爱情之花还没有萌芽。接过从演奏家兰兰爸爸递过来的吉他,开始试探用心灵奏响那曾经用指尖触摸到的神奇。只不过依然与爱情无关,只希望拨动青春最美丽的音符。渐渐地,我却被迷惑了,一曲婉转的曲调竟然能穿越浩淼的红尘,穿透灵魂。而兰兰一个人的舞蹈也开始让人眩目,那一种凄美,孤艳与陶醉不由人不心生爱怜。也许这两个男孩女孩就是每个人青春的影子罢,被梦想牵引,被青春迷醉,却无法找到一个美丽的出口。 吉他,青春的吉他。 吉他,暗恋的吉他。 吉他,梦幻中的吉他。 吉他也许只是一个时代深深的印记,指尖轻抚便能流淌或明或暗的青春时光。钟爱吉他的人,也许本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只有忠诚或挥霍,那纯情的旋律才因此而显示出明媚或黯淡。“大寸头”类也是,在几次调戏兰兰之后提出用“查琴”来用青春与青春较量,谁弹的不协调便当面摔琴以示弱。而兰兰仍在忍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为了生计,身为演奏家的爸爸不得不抛下体弱多病的女儿,而四处漂泊,苦涩的药汤经过心上人的温暖才稍微有了些清甜,漫长的梦境也许因为想念才不显得那么孤单。被误解与打骂后的项峰对友情依然忠贞,不解青春的风情而终未把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冰美人”火热的脸颊。也许项峰没错,打从恩师手中接过照顾兰兰的重任后,一丝不苟地呵护着青春友爱的花朵。当然兰兰也不会错,能看见天堂不远的双眸,不过想找个可以休憩片刻的港湾。 是时代错了么?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时光匆匆,很多次蓦然回首才发现错过了太多美丽的光阴。要抱怨吗?要扼腕顿足地叹息吗?或许那些经年的花朵有幸邂逅,已然是最美的风景。包括一些熟悉的旋律,毕竟曾经以青春与之律动,无论再远,总能拨动心底最柔的琴弦。 青春的决战已然拉开帷幕,柔弱的兰兰奔跑在生命最后的旅途。脚下是坎坷而终将通向天堂;耳畔有一丝失落,有一份满足,有一缕凄绝的旋律,怦然奏响。她感觉有些孤独,冰冷的青春怎能再失却一盏烛火的温度?她怕是很难再说出那个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字了,空虚的身躯一点点迈向虚无...... 项峰紧握那把已经破旧的吉他,在青春的对峙中只剩下一把足以奏响怆然的吉他。每个人都需要侧耳倾听,每一羽青春的云朵都要驻足在湖畔水湄,读一读自己青春的模样。依然是那首第九生命交响,被“一双徒长的耳朵”(贝多芬)轰然奏响,漫过大地,流过天空,拂过转瞬即逝的青春时光,浸入每个青春的梦里。 泪落。为了青梅竹马走来的青春。 泪落。为了那段欲语还休的青涩年华。 泪落,在青春的琴键。彼此轻挽入梦,再从梦中走来,面对一片碧空如洗的天空,用爱与哀愁奏响最后的和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