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宇镜像下的打狗棍和金庸笔下的打狗棒一字之差,取义却相同,风格不一,但都循着江湖一脉,在忠肝义胆或侠骨柔肠中建树人物。《打狗棍》中的戴天理出身江湖,人称戴野驴,这样的人物放逐到黄蓉的年代,同样是个不次于郭靖的豪杰英雄。
《打狗棍》故事借戴天理的视角,上溯1900年八国联军,下追1945年抗战胜利,开篇围绕着鸦片遗孽,主笔戴、那两家民国初年的家恨,中篇可谓爱恨交织,铺陈和延展二代人理还乱的宿怨,下篇主诉1931年后的国仇,在抗战的轨道上书写传奇。郭靖宇这次果断放弃了《铁梨花》和《红娘子》以来擅长的传奇女子载体,但依旧在江湖、战争、家族和地域风物上做文章,同时彰显其“传奇剧”这块招牌的经营苦心。
剧作并没有从1900年伊始娓娓道来,而是以逃亡13载的戴天理于民国初年突然回到家乡热河为切入点,过往的鲁莽或曰义勇之举都沉淀为追忆,来日的扑朔迷离成了垂钓看客们胃口的诱饵。编剧兼导演的郭靖宇上来就给戴天理设置了若干个时间命题,如父亲临刑,师傅即将出殡,而苦等她13年的女人也将在三日后成为别人的媳妇。对于父亲的临刑,戴天理果断地劫了囚车,这一桥段显然是为凸显父子性格而设。师傅之死则是一条半程暗线,目的在于为戴天理与那图鲁之间的师门不幸与家仇埋下伏笔。至于与那索芝有缘无分的姻缘,则是一条贯彻全篇且爱恨交织的长线。
由巍子饰演的戴天理可谓掷地有声,一方面他来自江湖,一身武艺,讲情重义,不畏强权,另一方面他又不时受孝义所缚,为情所困,然在他热血的半生中,始终有股江湖义气推动着他奔向民族大义。黑子饰演的那图鲁则是戴天理人生的一面镜子,作为师兄弟,也作为老对手,在善恶的歧途上,二者互相给力,成就彼此。杨志刚以“仇二代”马九斤的身份亮相,实则是戴天理的骨血,这位险些成为那家和马家复仇工具的后生意在浩然正气的传承。此外,王奎荣和高明二位老戏骨饰演的那麻子和戴瀚霆尤其值得一提,二老的博弈为全剧雄性气质增色不少。
女人戏一向是郭靖宇的所长,但《打狗棍》中的女主角们并没有那么幸运,几乎都沦为了戴、那两家宿怨的牺牲品。秀为戴天理传宗接代后早早香消玉损,铁格格也在对那图鲁的绝望中自缢,唯独郭靖宇的爱妻岳丽娜饰演的那索芝坚持到了最后。导演虽然给爱妻安排了全剧最鲜活的一位女性角色,却并没有给那索芝幸福的人生,不仅让她嫁给了不男不女的二丫头,抚养着仇家的儿子,还要用余生来怀恨曾经的恋人戴天理。而另一位篇幅较长的何七姑也未能善终,悲惨地倒在了血泊种。相比几位长辈,下一代的戴若冰、戴若男和那格格相对戏弱,也没成气候。
至于关键词打狗棍,即是剧中大杆子帮(类似丐帮)的圣物,亦是全剧的一个图腾,“专打疯狗、恶狗、汉奸狗、侵略狗!”的使命,与戴天理所代表民族大义融汇,让《打狗棍》一身正气。
【刊于2013年10月22日《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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