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诗人或作曲家快要接近神经病边缘的时候,他就是大师。当他要是越过了这条界限,他就是神经病。就像几次跳莱茵河自杀的音乐家舒曼,就像割掉自己的耳朵献给女人的大画家梵高一样。他们的所为,至今人们也不能理解。我一直在想,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大诗人大 大音乐家要选择自杀,包括海明威,惠特曼,叶赛宁,舒曼,海子等等等等,他们的死因是人类无法破解的谜,他们从事的艺术也是常人不能进入的一个谜。
对于大画家所说的话和他们高深的绘画语录,以前我不理解,后来通过诗歌写作,使我体会到诗歌的诡秘和诗歌的魔力和绘画艺术是相通的,是相互渗透的。读了画家的画,我理解了在画家的心里有个偌大空间,在那个空间里跳动着很多灵性的艺术精灵。
李苦禅大师在八十岁的时候说,再过十年我可能成为大师,结果过了十年后,大师又说,再过十年,我也成不了大师。大师这种推翻自己,打破自己的过程,其实就是画家心里灵性的东西在变动和心灵感悟的再提升。
李可染大师有两枚闲章,一枚是“七十始知已无知”。另一枚是“白发学童”。看起来大师很谦虚,其实,真正理解或者进入到大师的境界,就会感到那里就是一个神圣而美好的境地,那不是一般画家能进入的世界。画家要是达到了这种境界,就是进入了神的境界。进不了那种境界,就永远认识不到绘画的真谛。
画家张英杰说过,每当我欣赏古人的绘画力作时,心里总产生一种幻觉,只要闭上眼睛,仿佛走进了画的世界和古人当时生活的空间,于是就产生了和古人进行对话的景况。我可以随意放松对古人的画进行开诚布公的点评,然后再把我的画拿出来叫古人评说。也许外行人听了觉得荒唐、玄乎、诡秘、似是梦话。其实,画家有了这种感应完全是正常的。有了这种幻觉和感悟,说明画家已经到了很高境界。
这里我不想评论画家张英杰的绘画艺术和他的绘画水平,我只想通过与张英杰的谈话揭示这位画家的心灵世界。
画家张英杰在欣赏古人的画作时产生的灵感,只有到了这种特殊语境绘画空间时,才能产生这种幻觉和景况。就像李苦禅说的那样:“有时在一种醉梦、幻想似的心境下抹成几幅,日后看来颇有趣味,也再画不出同样的了。正如怀素引许瑶诗所云:‘志在新奇无定则,古瘦漓骊半无墨,醉来信手两三行,醒后却书书不得。”
留法著名画家朱德群在阅读北宋范宽《雪景寒林图》时,也出现过这种愿景。他的心灵也进入了画的意境中,他能和范宽进行心灵的交谈。他评价《雪景寒林图》气势磅礴,境界深远,动人心魄。笔墨浓重润泽,层次分明,皴擦、渲染并用。
我不知范宽听了朱德群的评价后有何感想。以前我在写诗的时候,夜间睡觉常常把诗歌全部梦出来。有时大脑里还出现许多靓丽美好的画面。不仅是我,就连宋代的苏东坡大师白天和老和尚下完棋后,夜里还伴烛光和李白杜甫彻夜长谈。所以,画家张英杰说的那种感觉或者是幻觉完全是真实的,是灵性的,是神来的。
在和画家张英杰聊天时,他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他说六十岁之前,根本不懂画,退休之后,才刚刚认识了中国画。像他这样博学有很深造诣的画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让我感到仰慕和敬畏。他六十岁后才刚刚认识了中国画,那么,我身边那些自命不凡画家,就不好给他们定位了。我只能说,他们连中国画的门槛还没迈进,还在门外面逗留。
评论家在评中国的画家时一是评画的美感,二是评画的意境。这些都没错。就画的感受评画,是评论家的规矩。但真正的评论家,不应该就画评画。我认为,还应该从画家的最初的想法深入画家的心灵。这样评价一位画家和他的画作才是最终的目的。
过去我一直在误区里,认为中国的工笔画家不容易,他们利用一年或者几年的时间才完成一幅画。其实,当我走进画家张英杰的心灵世界后,我突然感觉到了写意画家的苦衷和用笔润墨的深奥,不仅诡秘神奇而带有一种神圣的童话感受。李苦禅大师说:“意在笔先,胸有成竹,功力深厚,法度完备,便愈画愈熟。太熟则俗,熟极求生才有味道,画到后来,好象不会画似的。板桥说得好,‘画到生时是熟时,生得似乎笔先无意,笔下无法,画到差一点就坏了的地步才够火候!”
中国写意画,笔未动,气已吞。黄宾虹对中国的山水画也提出了山骨和山韵的学说。当年油画大师靳尚谊到欧洲参观西方古典油画大师的作品后,他非常感慨地说,我不会画画。他的感慨和张英杰说的六十岁之前不懂画是一个概念。张大千当年参观毕加索画室时,他发现毕加索在用中国的宣纸临齐白石的梅和菊,唯独竹和兰他不敢临,他感到了中国画太博大精深了。张英杰说的好,越是简单的,就越是复杂的。
谈到这时,画家张英杰感慨地说:“我坚信总有一天,当西方人真正了解认识了中国文化的精髓时候,他们一定会向中国的文化下跪。其实,说到这里,毕加索早就代表西方艺术家向中国的绘画艺术下跪了。
中国的绘画不仅是文化和艺术,她是一种境界,更是一门科学。李可染说,每当他进入绘画的时候,就像进入枪林弹雨里。这种感受,张英杰早就有所体验了。
谈到写生的概念,画家张英杰也有他自己独到感悟和认识。他说,写,就是用真情写出物象,生,就是灵魂,是生命。中国的画家很注重写生,每个画家对写生都有自己的感悟和体验。对于写生,很多人还停留在表面和概念上的写生上。真正本质的写生,很多画家还没理解。中国画是以笔墨呈现气韵,画面生动、形象,才能呈现画的意境。
笔是什么?墨是什么?画家张英杰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认为:笔是骨骼,墨是韵。中国画分为四个品格,即:“神品、妙品、能品、逸品”。这也是中国画延续至今的传统和品评标准。唐代画家张璪将画家又分为神、妙、能三品,每品分为三等。张璪的作品属于逸品,他作画常常不用颜色,甚至不用毛笔。张璪的作品在神、妙、能三品之外。他是自诩,还是自嘲?我不敢妄谈。张璪是唐代著名画家,他的山水画以墨为主,不贵五彩。荆浩在《笔法记》云“张藻员外树石,气韵俱盛,笔墨积微,真思卓然,不贵五彩,旷古绝今,未之有也。”他的这种“不贵五彩”、“笔墨积微”水墨画法,在绘画技法上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张璪没有作品存世,他在理论上的贡献也很大,对于中国画的发展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他提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创作方法,成了画学的不朽名言。
中国人能读懂画的人很少,收藏画者更是良莠不分,盲目的崇拜,往往被表面的虚荣所蒙蔽。
前几年,张英杰和全国许多画家去广州参加笔会,现场作画,很多画家为了彰显自己的绘画水平,把各种证书摆在桌上,引诱观众,外行人一看桌上的证书,立刻都围了上来买画,三百五百一幅,卖得确实很快,而不善张扬的张英杰在平静地作画,而且他的作品价格每平尺在四千左右。有钱人不知道哪位画家的作品可以传世,请来懂画的人士,他们看了张英杰的画说,买吧,真是好画。
懂不懂画,肚子里有没有墨水,阅历深浅不是停留在口头上,关键时候自然流露出来知识光芒。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张英杰在长春博物馆看到了八大山人的真迹,仔细欣赏之后,他对此画提出了质疑,当时把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给说愣了。张英杰说,八大山人画的鸟的眼睛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张英杰阅读了很多绘画理论和名人的字画,每次我进入画家张英杰的画室,我很少看到他作画,他总是在读帖或欣赏古人的画。我想他在读字赏画的时候,一定是把身心投入到画的愿景里了。不然,他不会那么痴迷陶醉。
在和张英杰谈话过程中,他随意把他的册页和画作照片拿出来给我看,我仔细阅读了一遍,再从后往前看,看得我真不愿放手,他的水墨画水平我不再评说,画家到了一种神来之笔气韵弥漫艺术空间时候,画家画什么已经不重要,怎么画是画家自己的事情。我们评价一位画家水准,最好离开他们的画,听听他们的声音,跟随他们进入颜色纷呈的绘画语境,就能看到他们纯净透明的心脏和心脏里隐藏着的一个美好充满理想斑斓的偌大空间。这是我和画家张英杰谈话后的所悟,根据张英杰的绘画感悟写下这些肤浅的文字,请画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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