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在《悲惨世界》里谴责政府征收门窗税，但69年后他的法国同胞发明了增值税，门窗税在增值税面前便是小巫见大巫了。因为门窗税属于直接税，它让富人多纳税；而增值税属于间接税，它让穷人多纳税。

1954年4月10日，法国税务总局局长莫里斯·洛雷（Maurice Lauré）设计的增值税在法国开征，从此，增值税受到不少国家的青睐。增值税（VAT）就是对企业间流转的商品或服务的增加值征税，这是一种价外税，即价款与税额分开。例如，钢铁公司向矿业公司购买100元的铁矿石，把这些铁矿石炼成钢后以180元的价格卖给五金公司，这100元的铁矿石在钢铁公司那里增加了180-100=80元的价值，如果增值税税率是17%（本文假定的税率），则钢铁公司要向政府交80×17%=13.6元的增值税。

但计算商品在企业间流转过程中的增加值过于复杂，有增值税的国家大多采用“销售增值税减进货增值税”的方法计征增值税，由买方随价款支付给卖方，然后再由卖方交给政府。下面，我们通过一个例子来看看增值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钢铁公司从矿业公司那里购买100元的铁矿石，除付给矿业公司100元的价款外，还要付增值税100×17%=17元，钢铁公司需向矿业公司支付价税合计117元。由于矿业公司的矿石从自然界开采，没有进货增值税，所以，矿业公司就把这17元的增值税如数交给政府。

钢铁公司把购买的铁矿石炼成钢卖给五金公司，价格是180元，增值税是180×17%=30.6元，五金公司需向钢铁公司支付价税合计180+30.6=210.6元。由于钢铁公司在购买铁矿石时已交了17元的增值税，现在只需把30.6-17=13.6元的增值税交给政府。

五金公司把从钢铁公司那里购买的钢材造成菜刀卖给商店，价格是250元，增值税是250×17%=42.5元，商店需要向五金公司支付价税合计250+42.5=292.5元。五金公司需把42.5-30.6=11.9元的增值税交给政府。

由于商店里的商品基本上都被卖给终端消费者，这把菜刀的标价就含有增值税了。这把菜刀标价351元，里面含有增值税351÷（1+17%）×17%=51元，菜刀本身的价格是351-51=300元，商店需把51-42.5=8.5元的增值税交给政府。你购买这把菜刀要支付351元，但你应知道，在交351元的货款时，你向政府纳税51元，由于你是终端消费者，这51元的增值税就由你兜着了。如果是企业购买这把菜刀，就要开增值税发票，发票上写明“价款300元，税额51元，价税合计351元”，企业凭这张增值税发票可以抵扣51元的增值税，或从政府那里退回这51元的增值税。

在这个例子里，矿业公司、钢铁公司、五金公司和商店向政府交纳的增值税共计17+13.6+11.9+8.5=51元，商品在流转过程中的增值税，企业只是代缴，然后把税额加进商品的价格里推给下家，这些增值税累积起来就像滚雪球一样，滚到最终消费者手里，即由居民个人买单。

企业不会抵制增值税，因为企业不是增值税的负税人。对居民来说，由于增值税隐藏在价格里，购物消费时意识不到自己交了17%的税，也不会抵制。所以，增值税被政府视为最巧妙的“拔鹅毛”式税收，即使把鹅毛拔光，鹅也不会叫一声。

学界对增值税褒贬不一。增值税的优点就是政府征税阻力小，便于以此充实财政，同时可减少一些逃税行为。但是，由于增值税最后打包加进商品的价格里由居民承担，它会推高物价，从而抑制国内需求的增长，对居民生活改善和经济繁荣会有负面影响。（本文发《新金融观察》2014-03-17第11版，发表时的题目是《增值税是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