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昨日发布通报,称该校世界历史专业博士毕业生于艳茹在学术期刊《国际新闻界》(2013年第7期)发表的论文,存在严重抄袭行为,决定撤销其学位。去年8月,《国际新闻界》刊登《关于于艳茹论文抄袭的公告》,称有读者举报于艳茹在该刊发表的一篇论文涉嫌抄袭,编辑部核实后发现该文确已构成抄袭。(新京报,1月11日) 被“公告”近5个月之后,“北大历史博士论文抄袭”事件终于有了结果,论文抄袭丑闻当事人于艳茹的博士学位被撤销。去年8月,学术期刊《国际新闻界》发布公告指称于艳茹发表的论文《1775年法国大众新闻业的“投石党运动”》存在“严重抄袭”问题,并针对此“学术丑闻”提出后续措施。学术期刊以公告的形式将学术丑闻公之于世,对学术丑闻当事人的警示意味明显,同时也引发了舆论对学术生态的深思。 鉴于论文严重抄袭的于艳茹已然毕业,其毕业学校北京大学对这件学术丑闻的处置,即撤销其博士学位,固然算职责范围内的“惩处”,然而作为其培养机构的北大,并不能避免这起学术丑闻给自身带来的影响乃至冲击。而对于被撤销博士学位的于艳茹来讲,其现今工作单位如何面对这件丑闻,同样有着别样的韵味。博士学位被撤销,于艳茹的工作自然会受很大影响,同时由她的“严重抄袭”行为所散发的学术丑闻气息,仍然会在很长时间内挥之不去,成为舆论审视当下学术生态的一个特殊窗口。 不得不承认,当下学术生态面临着严重的问题,网络搜索“高校学术丑闻”,结果令人触目惊心,学术剽窃、侵吞科研经费、“学术包工头”,甚至桃色绯闻风流韵事亦非鲜见。人们心目中“学高为师、身正是范”的谦谦君子形象似乎渐行渐远,“学术剽窃”不但出现了而且剽窃者还百般狡辩,更有甚者,学术研究成为谋利的工具,套取的“科研经费”可以买车买房炒股票,甚至可以用来跟女学生“开房”。当学生沦为“老板”口中的学术民工,当学术剽窃得到的惩罚只是轻飘飘的“罚酒三杯”,当桃色绯闻遮盖了学术研究的烂疮,学术生态已然变了质。学术伦理被踩踏,学术尊严遭陵夷,学术信仰面临支离破碎的危机。 阎连科的小说《风雅颂》或许做了文学意义上的夸大润饰,但未尝不是当下高校社会生态的一种映射。 学术丑闻的发生,暴露出我们在学术敬畏和学术信仰方面的严重缺失,不仅对学术丑闻缺乏直面和正视的勇气,更因缺乏预警、控制、惩处、追责等一揽子制度,而使得丑闻当事者没有得到足够的“教训”。反言之,当事者对学术丑闻付出的成本太低,各相关方面的责任担当流于虚空。拿被学术期刊“公告”的于艳茹来讲,由于论文“严重抄袭”,于艳茹的博士学位被撤销固然是“罪有应得”,但这件学术丑闻果真只是于艳茹“一个人战斗”的结果吗?那些本应担当把关、评审、核查责任的关口,为何全部失灵?这件学术丑闻,究竟是当事者自身的“学术道德沦丧”,还是一场因各方面失察而导致的“集体责任失守”? 去年8月,这件学术丑闻刚刚被曝光时,笔者在《北大博士论文抄袭拷问高校学术生态》文中提到,不合理的考核机制、疲软的监管机制、对学术不端惩处的松懈,加上浮躁喧嚣的学风、“论文GDP”的偏颇导向、缺乏对学术研究“板凳要坐十年冷”予以包容的长效机制以及重短期效益轻长远眼光的“学术政绩观”,各种因素“合力”造成了学术生态的破坏。如今看来,这些问题仍然无法绕过。学术生态问题重重,学术丑闻一再冲击正道人心,“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处理方式充其量只能扬汤止沸。其实,相对而言,发生学术丑闻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学术丑闻缺乏直面和正视的勇气,“锯箭杆”式的处理方式,以及更深层面的反思。撤销博士学位容易,净化学术生态不易,且行且珍惜。(凌国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