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宣布停止计划生育到婴儿高峰,有差不多一年时间,政府有时间引导医院和企业做好“接生”准备。 我与全国多地的妇产科和其他科的医生讨论过,他们都认为中国的医疗资源弹性很大,应付补偿性出生高峰是没有问题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中国年均出生2500多万都没有问题,现在医疗水平和条件还大有提高和改善。 婴儿食品和服装行业的弹性也很大。出生高峰对这些企业是巨大的商机,可以提供很多就业机会。市场可以引导企业将奶粉资源配置到婴儿奶粉上,并合理进口一些婴儿奶粉,政府也要大力宣传母乳喂养的好处,普及母乳喂养的知识。 目前城市的入学难是因为城市规划出了问题:现在处于城市化加速阶段,大量人口涌入城市,而城市却没有建设足够的学校,农村教师还大量下岗。总体来说,中国教育资源是严重闲置的。中国小学在校人数从1998年开始负增长,从1997年的1.40亿下降到2013年的0.94亿。停止计划生育,一方面可以避免教师下岗,一方面可以解决大学毕业生的就业。 鼓励生育的任务非常艰巨 人口的可持续发展是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前提。要保持人口的世代更替,发达国家需要每个妇女生2.1个孩子;中国由于婴幼儿死亡率和出生性别比都比发达国家要高,世代更替水平生育率应接近2.3。 社会越发达,教育水平和养育成本越高,生育意愿越低,婚龄、育龄越晚,不孕率越高,丁克、单身人群比例也越高,生育率因此也就越低。佛教国家泰国、伊斯兰国家伊朗目前的发展水平与中国基本一致,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13年泰国的生育率只有1.4,而伊朗的生育率也只有1.9。台湾地区、韩国的社会发展水平高于中国大陆,在鼓励生育的情况下,2013年的生育率分别只有1.07、1.19。 中国大陆由于几十年的计划生育,经济和城市都是围绕着独生子女政策规划的,少生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鼓励生育的难度比台湾地区、韩国还要大。 中国一方面要面对生育率难以提升,一方面还要面对20~29岁黄金年龄育龄妇女在2011年达到1.14亿的顶峰后开始减少,到2032年只有0.65亿。另外,随着老年人口的不断增加,每年死亡人口却将由2012年的966万增加到2030年的约1350万、2050年的约1862万。即便是鼓励生育,也难以遏制人口锐减和快速老化。中国人口政策急需敦刻尔克大撤退式的战略转向。 今后千方百计鼓励生育,每年能多出生几十万人就算很大的政绩了。而之后鼓励生育(昂贵的“动能”)很多年,累计“多生”的人口可能还不如现在的补偿性高峰(免费的“势能”)出生的多。如果通过“过渡”方案将补偿性高峰过渡掉,是极不明智的。 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2014年只实行单独二孩政策,是因为预测全面二胎年出生人数会达到难以承受的数字,但是单独二孩实践已经证明停止计划生育后峰值出生人数也达不到2200万。如果还只是全面二胎,那么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小鱼量多且脆弱,最好的办法是不挑,不拣,不分类,一锅煮之;小鱼久烹则糊,越糊越粘锅;如果慢慢翻的话,会被翻烂,因此要干净利索。中国计划生育几十年,“小鲜”已经快“烧糊”了,并且很“粘锅”(阻止停止计划生育的力量很大),该翻就得翻。《韩非子》:“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各种分人群、分地域的过渡方案也违背了“人生而平等”这一基本的立法原则。《尚书》:“树德务滋,除恶务本。”人口政策应该有治无类,尽量普惠。 很多人以为计划生育晚停止一两年没有关系。其实生育障碍率在逐岁提高,今年能怀孕的,到明年可能就怀不上了。单独二孩政策出台后,很多网友向我哭诉:以前能生时不让生;现在让生却生不了。晚停止一年,就多损失一年的出生人口。 就像产前的“阵痛”一样,停止计划生育的社会成本是不得不付出的,但其政治、经济收益却是巨大的:可以节省财政支出,婴儿潮能刺激消费,给家庭带来欢乐、幸福、希望,给人们更多的人性和亲情,获得民心,发展经济,稳定社会,恢复国家持续发展能力。停止计划生育的行政管理成本更低,因为大家都可以自由生育,不用牵扯到地区之间、人群之间的差异,不存在生二胎的资格鉴定和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