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这个概念,近些年来较为普及,已经不陌生了。“山寨”一词源于广东话,代表那些占山为王的地盘,有着不被官方管辖的意味。 通俗得说就是盗版、克隆、仿制等,一种由民间IT力量发起的产业现象。其主要特点主要表现为仿造性、快速化、平民化。主要表现形式为通过小作坊起步,快速模仿成名品牌,涉及手机、游戏机、甚至建筑等不同领域,由此衍生的词汇有山寨机、山寨明星等。这种文化的另一方面则是善打擦边球,经常行走在行业政策的边缘,引起争议。 在“山寨”这个规避政府管理的区域,被衍生出的“山寨建筑”如今可谓一枝独秀。据5月25日《法制晚报》报道,近日河北省石家庄市一座高仿的埃及古文物狮身人面像引起埃及文物部门的高度关注,由于施工方未获得埃及方面的许可建造复制品,遭到埃及文物部门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投诉。 这样的投诉,可能不多见。况且投诉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可能更少见。在中国,“山寨建筑”已经遍地开花。美国国会大厦、法国凯旋门等国外地标式建筑,在国内某一城市、乡镇都能寻到其同胞“姐妹”的影子。早在2011年,中国新农村标杆——华西村五十周年期间,就因为一波山寨建筑群抢足了眼球。这其中包括了天安门、法国凯旋门、美国国会大厦和悉尼歌剧院等“山寨景点”。其中,仿似美国国会大厦的一栋建筑物上方,还标出了“美国国会大厦”的字样。在其他地方,“山寨建筑”也屡见不鲜。比如“伦敦塔桥”出现于苏州;“悉尼歌剧院”出现于江苏省海安县七星湖生态园内花瓣温室。据英国《每日邮报》2014年1月8日消息,中国复制的世界着名建筑包括法国的朗香教堂、巴黎埃菲尔铁塔甚至整个奥地利着名小镇哈尔斯塔特等。这真是无所不有。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似乎为建筑的“山寨”现象赋予更多契机。即使在成都纺专那样的高等院校,“山寨建筑”也成为一大特点。 但这些“山寨建筑”,也就是在国内的媒体上炒一炒,自个娱乐一把,并没有引发侵权诉讼。但是,这座在国人看来太平常的“山寨建筑”埃及狮身人面像,却不想打破了一池秋水的宁静,招致了一份来自国外的“投诉”。这则新闻之所以激起波澜,的确是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把“山寨”当成一回事,而在外国人那里又的确是一回事。这应该是观念的差异和文化的差异,甚至是制度的差异。缺乏创新意识和动力,我们就投机取巧,奉行所谓的“拿来主义”,还觉得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这就是令人担忧的问题。这尊埃及的人面狮身像大老远跑来,从画面上看是建在一片荒野之上。据说这是一个被当地列为省重点工程的“影视动漫旅游创意园”。这就有讽刺意味了。“创意园”不“创意”,而是爱好“山寨”,还谈什么“创意”?不是让“创意”难堪吗?“山寨”与“创意”,本来就不搭界,一种是抄袭复制,一种是原创。当“山寨文化”大行其道时,就意味着创新能力的衰退,或者说知识产权意识的淡漠。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不会是好事,是使人担忧的。依照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保护公约,高仿的狮身人面像已经触犯了国际公约。这也正是埃及投诉的最大理由。 对于这个保护公约,当地批准建造者是不是不知道呢?问题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不是用“是”与“否”可以回答的。说到底,可能还是政绩观作祟,形象工程驱使。有了这个潜移默化的意识,通过权力的运作,任何“山寨建筑”都可以立于神州大地上,成为一个地方的所谓“标志性建筑”。由此产生的权力对知识产权的漠视,才是“山寨建筑”和“山寨文化”大行其道的主因之一。不然,具有数千年历史的中国城市建设,不会丢弃自己的建筑文化,一味地“山寨”和模仿外国建筑,变得千城一面,毫无特色。 在一个以“山寨建筑”充斥的时代,在一个以模仿大受青睐的建筑环境中,中国建筑文化只会被吞噬殆尽。古人创造了长城、创造了故宫等华夏文明的建筑精髓,今人却在“山寨”的怪圈中迷惘。这的确是值得地方政府思考的一个问题,值得建筑界思考的一个问题。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应该才是症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