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刘宁以近650分的高分,成为凉山某县的理科状元,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大学毕业后,找了几个工作都觉得不理想,就放弃了。他开始沉迷网络,四处流浪。(《成都商报》2月11日) 舆论对这条新闻的反应是强烈的。只要点开微博,或感慨于“知识依旧无法改变命运”,或感叹于当下的大学教育竟然教不会学生基本的谋生技能。在议论声中,“理科状元流浪”事件被附加上种种同情性因素,几乎所有人都想从中进行社会性索解。 焦虑感清晰可见,不过我依旧想冷静慎重地指出:不要对这则个案进行高调的抒情。围观者的惋惜乃至同情,显然是因为预设了一个前提:所谓高考状元,就应该是人生与事业进程中的持续卫冕者——然而,此观点太经不起推敲。状元是高考的胜出者,这充其量只意味着他拥有了一个优于常人的发展起点。之前的一份针对1977年至2008年间1000余位高考“状元”的调查报告亦显示,在毕业之后,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成为做学问、经商、从政等方面的顶尖人才,职业成就远低于社会预期。 只有把流浪的刘宁首先还原为一个“社会人”,而非“状元”,我们或许才能读懂作为个体的抉择与挣扎。至少从新闻报道的内容来看,在毕业之后,刘宁并没有放弃对工作的找寻。但残酷的现实,让他听到的都是梦想破碎的声音。刘宁仍然有梦,但现实已不愿再支付给他梦想成真的力量。当高傲的心灵遭遇巨大打击,出现此后的逃避与流浪并不意外。 这其实是一个司空见惯的现象,也是时下大学生求职受挫的极端样本:在漫长的过去,对于高考“状元”甚至是大学生群体,我们都曾赋予其太多的含金量,并惯于用考试成绩去给某些人编制长久的桂冠。根深蒂固的“状元”情节当然其来有自,但与此相对应的却是整个社会结构的悄然变迁。尽管“状元”与大学生们仍在支付着昂贵的教育成本,但平民化的大学已只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准白领。依旧用精英模式教育出来的大学生,遭遇就职过程中的巨大失落,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由此出现一个失落后的流浪“状元”,也并不那么令人莫名惊诧。 我们应该学会接受“理科状元流浪记”,而非下意识地进行抒情,一浇心中块垒。因为惟有这样,我们才能发现该条新闻中真正的症候所在。它首先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偏低之大学生的个体困顿;然后是社会需要加速提高整体的就业率,以及在分配制度上进行改良。倘若寻常工作也能获体面的收入,那么理科状元刘宁自然不会去选择孤独的放逐。而当务之急,则是给已被找到的刘宁进行一次到位的心理干预,赋予他重新找寻工作的勇气。困顿与苦难永远是个体的,我们不能徒剩泛泛围观的热情,那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