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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发了一个微博，述说在湘中故乡的姐夫被几个小年轻打了一顿的故事，引发不少吐槽。后来我打电话回去通过不同渠道——包括目击者、派出所处理的警官以及我姐夫和劝架的人了解，我的忧虑更大。我的姐夫挨一顿打倒不是大事，而乡村那些民工二代在无聊中随时可能爆发的破坏力很吓人，许多人对这样的青年几乎是绕道而行。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家族一位65岁的族叔患病，去镇卫生院看病并输液后，让我的姐夫用摩托车搭载回村，在半途中碰到一支出殡的队伍，死者是原来我村一位姓马的老支书——此人生前为人宽厚、公正也很实在，为本村的村道修建出力甚多。出殡队伍的头还在马路旁的房屋边，灵柩刚刚起杠，准备往外走。送葬的亲戚朋友和村里的数人挤在一起，蜿蜒到乡村马路上，将马路堵塞。
我姐夫碰到这场景，他当然知道乡村风俗，死者为大，何况平时比较尊重那位死去的支书。他本来停下车看看热闹，目送灵柩上山，可后面的族叔说：我很不舒服，得快点回家歇息。
于是我姐夫对挡在前面的几位小伙子说：能不能让一下，让我送后面的病人过去。
谁知这几个17、8岁的小伙，一位是我们村里的，支书的晚辈，另外几个外村的亲戚，他们基本上是跟着父母在打工所在地长大，不认识本村的多数村民。于是乜着眼说：你傻傻呆呆的，不知道这是上山，死者为大，让什么路呀？
我姐夫并没有过多纠缠，说了句你们这些伢崽不懂规矩之类的话。他没有过多纠缠，就骑摩托从马路牙子下面的荒地驶过，越过了送葬队伍，往前走去。
那几个小伙子或许认为其受到了蔑视，或者因为给长辈送葬好不容易回家一次，童年伙伴相聚胆气更壮。他们竟然飞快地追上摩托车，将我姐夫拉下来，四个人一顿暴揍，而几位劝架的同村中、老年人，也被打了好几拳。
报警，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三个小伙子跑了，另一个是本村的，跑不掉。问目击者，包括死者家族的老人也承认我姐夫没有一点责任，纯是几个小子生事，那位本村小伙子的母亲一个劲地道歉——他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此时并不在老家。
也就是打人的母亲道歉，赔点医药费，还能这样？这本来是乡村很平常的一点冲突。不可能将几个小伙子抓住关几天，警察的处理当然以调解为主。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感到忧虑的是，在几十年前，这样的冲突基本上不会发生，因为在熟人社会里，不会轻易伤和气，否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很难堪。然而这些民工二代，他们和故乡已经疏离了，对乡亲包括长辈没什么亲近感和敬畏感，更不可能尊重曾经的乡村行事规矩。他们有精力又无处发泄，一言不合就可能动拳头，而且毫无顾忌。
记得我的朋友彭远文说过，他没有信心老了回到故乡四川，因为乡村不是旧时的乡村了，熟人社会不再，一个辈分比你低的烂仔，根本不会把你当长辈，他可能抢劫你。——这在过去的乡村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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