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千叶县的一位48岁的父亲,在去年年末了解到,自己正读小学五年级的儿子被班里同学欺负。为首的是2个男生,其他还有4个男生充当打手。在课间休息时间里,儿子经常会被他们敲头、勒脖子、拿笔尖戳后背。
做父亲的将情况反映给了儿子的班主任,班主任当面表示自己会妥善处理。参考平日在报纸上看到的,有关校园欺凌的案例,这位父亲选择将一支录音笔交给儿子,告诉儿子每天录音4到5小时。一旦日后与校方对峙,这就是“证据”。
通过录音内容,这位父亲了解到,班主任没能说到做到,在课间依旧有同学欺负儿子。好在后来儿子被顺利调到了其他班级,事情就此平息。
对于让儿子携带录音笔上学,进行秘密录音的做法,这位父亲丝毫没有悔意。“大津市去年不是有个初中生因为经常受欺负而含恨自杀吗?看了他的事件我就明白了。发生这样的事,没有物证的话,八成的加害者都会抵赖的。我儿子的班主任也跟我承诺,说是在课间会多加注意的,及时阻止。不是也没做到吗?做家长的不可能总跟在孩子后面,学校的事只能通过录音才能了解。”
如今,校园强欺弱成为日本一大社会现象,仅2013年上半年,手段恶劣需要警方处理的人数就达到了269人,是去年同期的2.15倍。为此,像那位父亲一样,为了对应校园强欺弱现象,让孩子带录音笔上学的日本家长并不少见。
东京都的一位40多岁的主妇,就在上私立中学初二年级的女儿的文具袋里,放进了一支录音笔。目的倒还不是收集女儿被欺负的“证据”,而是为了“防身”。据这位母亲说:“女儿在上公立小学时,就被同班同学辱骂过,让她‘去死吧’。我跟班主任反映,班主任没当回事情,还说什么‘那些学生都说自己没骂过’。我怕女儿在中学也遇到类似的事情,这样做实在是不得已。”看来,虽然这位母亲让孩子带录音笔上学,但她并不希望有一天真能派上用场。
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在2013年4月,东京都调布市立小学的一名2年级学生家长,向日本媒体曝光了孩子所在班级的班主任,一位50多岁的女教师经常对学生进行人身攻击的事情。这名家长之所以能掌握情况,就是通过藏在孩子书包里的录音笔。
不管初衷何在,效果怎样,让孩子带录音笔上学,把课堂当成“谍”战场,毕竟不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在日本,这样做不触犯法律吗?
日本明治大学副教授内藤朝雄给出的解答是,“学校和教室本来就是公共场所,市民和家长都有权利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在校园强欺弱案四处蔓延的今天,让孩子带录音笔上学,就和在治安不好的地方安装监控摄像一样,都是有效的自我防卫的方式。”
据内藤副教授说,录音笔还能对加害者起到震慑作用,“我手里掌握着你欺负人的证据录音,如果去告你的话,你非输不可,尽快收手吧。”
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把录音笔当成“防身武器”用,或许还令人不难理解,但将录音笔带入自己的小家庭,就实在有些过了。
家住千叶县的一名60多岁的妇人诉苦,说是有天晚上,儿子下班后拿着一支录音笔对自己说:“妈,你收敛收敛吧,别再没事儿找事儿了。”录音笔里传出来的,是自己白天在厨房里跟儿媳妇的对话。
“其实也真没什么,我只是让她在洗餐具时多控控水,别乱放。就是我这人说话声有点儿大,听上去像教训人似的。真没想到她有那么多心眼儿,还专门录下来给儿子听。我现在不光是不敢和她随便说话,就是跟儿子都变得小心翼翼的。我做媳妇儿那会儿可没用过录音笔,婆媳相处也比现在简单多了。”
之所以出现这些灵活运用录音笔的人,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日本社会整体的意识变化。接触过多起偷录事件的律师牧野二郎告诉记者,“现在无论是社会还是法庭,都倾向于认为一旦说出口的话,就应该不怕任何人听。不能把这看做是时代变坏了,变得疑神疑鬼了,而应该理解为日本各领域的透明度都在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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