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一觉醒来,往窗外望去。我十分迷惘:周围一片死寂,如无人之境。 我茫然,我惊呆,莫不是另一个世界。 天已经大亮了。夹巷里的两三家通宵营业的店铺,怎就关门大吉?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不见人影。夹巷的东头就是菜市场,这可是去菜市场的必经之路。 在平时,我常常天蒙蒙亮就起床,走去阳台。那时刻,阳台下的夹巷就已经苏醒。晨练的人们,三三两两往夹巷的西头流去。它的西头就是全市最大的公园:有小丘,有湖水,晨练的好去处。 今日,这一切全变样了,变得我不知所以。 这是咋的啦?
天大亮了,但我眼前仍然灰蒙蒙。像是一缕缕迷雾,又像是一层层沙尘。 逐渐地,逐渐地,迷雾愈来愈浓,沙尘愈来愈厚。我关上窗户,不敢走去阳台看个究竟。 然而,岂料屋里的所有摆设像是蒙上一层尘埃——过去从未有过的现象。在屋里,我眼前仍然灰蒙灰蒙,仿佛灰蒙就是世界的本色。 我惊恐了。 然而,我更惊恐的是屋里的带尘埃的摆设逐一消失了,像是隐匿起来。渐渐地,我不像是在屋里,就像是在空旷的沙尘之中。 莫不是这里发生了沙尘暴!
我讨厌灰色!因为它代表着毁灭。所有的灾难过后,我看到的都是一律的灰蒙蒙——天是灰蒙蒙,地也是灰蒙蒙。灰蒙蒙的背景,灰蒙蒙的场面,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灰蒙蒙就意味着死寂、死亡! 我不甘于荒漠沙尘中的孤寂。我挣扎,搏斗,使出浑身的拼劲儿…… 荒漠仍然是荒漠,沙尘仍然是沙尘! 啊!这是我挥不去的噩梦! 我脑子里掠过许多镜头:地震、海啸、泥石流、水灾、旱灾、沙尘暴、风灾、火灾、山体滑坡、山崩地裂…… 我终于悟出:什么叫自食其果!
二 好多好多年前,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绿的色彩,听到绿的声响,闻到绿的气息,尝到绿的滋味。我常常把五官调动起来,吮吸着绿的养分。绿生生的天地,滋养了我,让我更年轻,更鲜活,更生动,更有朝气。 山是绿的,水是绿的;原野是绿的,草木是绿的。 我很努力,我很尽心。我让荒山披上了绿装,结出累累硕果;我把绿推进了荒漠,展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绿洲。我在扩展着绿的临界,装扮着我的家园——地球。
我的世界美好了,但我仍不知足。多少年来,无限的贪婪侵蚀了我的头脑,膨胀的欲望腐化了我的四肢。我疯狂了,失去了理智。我忽视科学的忠告,不顾大自然承受的伤害。我肆意地掠夺,贫瘠了大自然的躯体。 在大自然疲惫的躯体上,鲜活而青春的绿的气息消失了,代之以暮气横秋的灰蒙蒙的病态。它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它不堪忍受,终于变脸了! 报应来了!我努力创造的美好的世界毁于一旦,我世世代代的心血付之东流。 即刻,我马上联想到近阶段发生的种种灾难——新西兰、日本等一些国家发生的地震天灾。据称,地震是地球各板块活动的结果。虽然这是大自然的行为,但是板块的加剧活跃是否还有人为的因素?日本的这次九级地震加海啸,其破坏性远超历次灾难,尤其是当今世界最为关注的日本核泄漏已从海陆空弥漫全球,核能危机再次成为世界灾难! 过度的开发,武器的试验,争相掠夺有限的资源,使得大自然不堪重负,加剧其枯萎、衰老。
我怀念绿,怀念她的鲜活和青春,但是她正从我的视线中、生活中渐渐离去,远去。如今,我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世界:枯竭、冷漠、荒凉、沉寂。 绿色不再!我的美好、我的梦想一去不复返。 望着灰蒙蒙的天,站在灰蒙蒙的大地上,我开始忏悔:亡羊补牢,能否弥补过失和罪孽,能否避免世纪“末日”,延缓大自然的又一次浩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