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人们玩转电脑、玩转骄车、玩转3G手机,可在一桌“寿宴”、一桌“婚宴”、一桌“社交宴”上一掷千金之际,在我们生活的这座大都市里,还有一类人仍身处窘境,他(她)们穷得连电话费都缴不起,他(她)们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都市“编外”人。这是我不久前刚遇到的一件颇令人感慨的事:
我的工作是上门收取用户的固定电话话费,这是(前中国网通)现中国联通所继续开展的一项便民服务内容。作为业务员,上门收费是我们的主要工作之一。
不久前,我到位于本市西门南二巷一小区去收费,刚一进门,看门人老代就热情的招呼我:“许师!又来收电话费啦?”我边停电动车,边和老代寒喧着,他每月话费不多,也就两、三块钱左右。老代在接过发票递上钱的同时就向我示意:那对面1号家今天有人。我见1号门大开着,便提高嗓门叫了一声户主的名字跟着急步跨进,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户主游女士从里屋迎了出来,她接过发票,定神一看,显得有些难为情地问我:能不能缓两天再来?她后天才发工资。我心想:不会吧?才十一块钱哪!我不愿再多耽搁时间,又忙着去了二楼的6号门,用户苏女士开门一见是我,惊诧地:“又收电话费啦?!”他一看手中发票,嘴里嘀咕“……二十五块……”他随即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伍拾圆面额的纸币,凭着职业的关系,我对纸张的柔软和光滑度感觉有些异样,便挪步到楼道的亮光处,一看,果然是张假币。我向她解释后,她几乎掏遍了所有的衣袋,最后凑齐了十二块钱,她有点尴尬地对我说,要我下午三点钟再来,她肯定给我!我见状,只得无奈的离去。心想:今儿是怎么哪?两户总共才三十六块钱的话费,都收不到?一个家庭,连一百块现钱都没有,你信吗?
下午,我看还有点空闲,便提前再次来到这家小区,老代挺认真的问我:是否以为待会儿就一定能收到钱?他接下很坦诚的向我解释:对门的游女士还好点,在公交车上做义务监督员,每月700元的工资,独自供一个儿子。至于那位苏女士就不好说了,每月仅靠前夫的400元生活,还要供个女儿读书。关键是懒惰!你让她来守大门,她嫌200元太少,让她去饭店端盘子,一听说还要洗碗,眼睛都睁大了:“……不干、不干!好脏哦!嘿嘿,你们说我穷,我咋个没饿饭喃?”老代讲到这里,没好气地说:“拿这样的女人,你说怎么办?”老代接下来语气很肯定:钱——一定能收到!只是缓两天。要不,他替她们俩先垫付着?
话听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仔细想想,我也曾困守过,那应该是多年前的事了:
九年前,我所在的单位破产,漂泊在外的我靠书写墙面广告过日子,后来,因活儿接不上“链条”,便搬到母亲家居住,将自己的房子出租,每月只靠400元租金过日子。记得有一次,骑车路过二环路口去缴气费时,突然,我听到车轮下一阵“叮叮噹噹”地十分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原来是从我裤兜破洞里掉落的一枚壹圆钱的硬币,只见它在地上轻跳了几下便向前滚去,我忙下车躬身顺路仔细地寻找,来回折腾了好几遍,最终还是灰心丧气无可奈何地离去。古人云:“不为五斗米折腰。”没想到我曾为一块钱的硬币“折”尽了腰!联想到今天所遇到的事,我能不从心底上体谅她们吗?侧隐之心,人皆有之,或许,我们谁都有过身陷窘境的时候?但要走出困境,一靠努力、二靠机遇,那些年,我抽的是四块钱一盒的《黄果树》牌香烟,最困难的时候只能买一块五毛钱一盒的《五牛》牌香烟。现今,每月工资尽2000元,所抽的香烟也是十元一盒的《云烟》和十五块一盒的《娇子》牌。再回过头来,两厢对照,面对上述两位女士特别是像苏女士这样的女人,机遇有了,却又拈轻怕重、嫌这嫌那,这能走出困境吗?
最终,我在收下老代为那两位女士所垫付的36元钱后,心里总不是滋味儿。在离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心里念叨着这些事:如同那两位女士一样,究竟还有多少类似这样的都市“编外”人生活在我们周围?他(她)们难道就这样长此以往、一成不变的生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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