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又到了,我就在猜想,今年的“教师节”又怎么过呢?
现在的教师日子表面很风光,这一点大家都不必否认,因为“教育乱收费”是年来三大行业乱收费之一。但对普通的教师们不知有什么好处?反正我就不会有,虽然我也在挨骂之列,属于“黑狗偷吃,白狗当灾”的“白狗”之列,倒也不必否认。
倒是如今社会上对老师的要求越来越高,教师队伍里面的领导人对教师的要求也跟着水涨船高。领导同志都在变着法儿提口号,在口号上将教师的地位往上拔,教师就像宋国的那个农人田里的苗。
我们来看看这些将教师赞美到天上去的口号。
“红烛”、“春蚕”算是爷一辈的“光荣称号”了。这个称号由于鼓励教师们像红烛那样毁了自己照亮别人、像春蚕那般吐尽肚子里的丝,有些“要求教师舍命干革命”的意思,有“鼓励教师跑步进入英年早逝的知识分子行列”的嫌疑——即使不知道广大的中小学教师到底算不算“知识分子”,但已如今饱受教师们的诟病,已日薄西山,但总有回光返照的时候,不信大家翻翻“教师节”的报道——如果“教师节”还真有报道的话。
“园丁”的辈分大概也不低。所谓“园丁”者,是一个引进的词汇。中国一向来都不用这个词汇的,比如大家翻一翻明代冯梦龙的《灌园叟晚遇仙女》,称为“灌园叟”才是中国的正宗词汇。既然来自外国,当然带有一定的外国气息。叶圣陶先生说,外国的人求的是“图案画”,中国人要的是“美术画”,故此,外国的园丁的形象是手拿大剪刀,见到了不符合“图案画”要求的植枝就剪,很有点“武大郎开店”的精神,君不见如今的山指甲啊什么的,园丁们将它剪成“花墙”的、“瓶子”的、“篮子”的样子,款式丰富多彩——他们的工作大概跟龚自珍《病梅馆记》里的“园丁”所干的活儿类似;而“灌园叟”老先生呢?你摘了他一朵花,他都要病一场,为了护花还不惜跟糟蹋花儿的衙内,张委大少爷,拼命,所以才感动了花仙而“拔宅飞升”;却不知道他老人家对花枝到底剪还是不剪?
我的一个以高分考上大学的学生写作文提到一个压制她画画儿的老师时说:园丁都知道“天趣不可横剪”。可见园丁里还有“不横剪”的人,但如今的教育要求我们教师“培养学生的特长”,这学生的“特长”到底是学生自己的天赋还是老师给他“培养”出来的?在这个“以升学率论英雄”的教育大环境里,不知道跟“升学率”无关的“特长”还算不算特长?会不会让园丁一剪刀下去就不见了?
“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称号在教师职业的“崇高性”层面就更上一层楼了。工程师先生的职责是设计工程产品的,难道教师们班里的学生,一个个生性各异的、天赋不同的、人各有志的学生也是任由我们设计的“工程产品”?而我们当教师的,又按照什么样的要求或者说按照谁的要求设计这个“工程产品”?
我们能不能按学生自己的要求?看来不能。吴非先生有一篇文章叫《办人民满意的教育》。人民如何才满意我们的教育?领导的理解就是家长满意,家长如何才满意?只要将学生送上了大学家长就满意了。反正领导给教师们的“忠告”就是:今天你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得努力找工作。如何才是“努力工作”?将学生稳稳当当的送上了大学就是努力工作了。那,学生满意不满意?谁也不管。
“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这个提法,高,就是高!教师们出门上班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到了下班的时候,太阳老早照着地球的那一边了。在这个意义上,教师职业还真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
网上有个带高三的朋友发个帖子,说一个月才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带孩子上县城玩了大半天,弄到孩子要求住在县城里不回来了,引得众人纷纷跟贴“羡慕”!不知机关里将教师的职业定义为“太阳底下最光辉的”的朝九晚五的诸位有何感想?
老师每个月才有一点休息时间,不知道学生能有多少天可以休息的?不知道这些孩子们一天里能到“太阳底下”的时间有多长?难道操着“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人的职责就是“只许老师晒太阳,不准学生出屋子”?
伟大的、崇高的、响亮的上述教育词汇,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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