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农历腊月初六的早晨,天空下起了小雪。邻村媒婆张大娘来到我家,笑着对我母亲说:“大妮她娘,你家二妮今年18岁了吧?”
“是啊!是啊!”母亲连忙应着。她知道媒婆上门,肯定是来说媒的,便笑着说:“张大娘,你是不是给我家二妮说亲来了?”
张大娘拍了一下巴掌,笑了笑,说:“大妮她娘呀,你真是个聪明人,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接着,她就讲起了男方的基本情况。
男方跟张大娘同村,叫王二林,20岁,是个木匠。家里兄妹4人,王二林排行老二,哥哥前年结的婚,妹妹去年出嫁了,最小的三林正在上中学。王二林的父母都是壮劳力,生活条件还算过得去。王家有3间正房,两间厢房。
母亲听了张大娘的介绍后,叫来二姐,把张大娘说的情况跟二姐说了一遍。二姐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母亲笑着问她:“二妮,情况就是这样,你如果愿意,就让张大娘说个日子,两家人见一下面,怎么样?”
二姐忸忸怩怩的,半晌才吭了声:“我听妈的。”
张大娘见状,一下子笑了起来,说:“好,我这就去告诉王家,让他们定个见面的日子。”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二姐的婚事还得听他的意见,母亲当即让大哥到河滩工地上去找父亲回来商量。
下午,雪下得大了起来。父亲和大哥顶着大雪回到家中,母亲将张大娘给二姐说媒的情况跟父亲说了一遍。父亲听后,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他家是什么成分?”
母亲听后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说:“天哪!我怎么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呢?”
父亲连忙说:“这也没啥,王家就在邻村,我亲自去跑一趟,打听一下不就行了。”说完便急着要出门。
母亲拉住父亲说:“媒人的话通常都靠不住。你既然去了,就顺便打听一下王家的真实情况,是不是像媒人说的那样。还有,这事不要太声张,万一婚事没谈成,让人笑话。”
“我晓得,去了当然是悄悄找熟人打听。”父亲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了。
傍晚时分,父亲带着满身雪花回来了。母亲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父亲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说:“王家的情况跟媒婆说的差不多,在村里还算是富裕人家,只是他家有个远房亲戚在台湾。”
“这怎么行?”母亲连忙摇头说,“王家有这层复杂的关系,二妮要是嫁过去了,不也要跟着背黑锅吗?”母亲说到这里,又问父亲:“王家到底是什么人在台湾?是怎么去的?你问清楚了吗?”
“问了。”父亲抓了一下蓬乱的头发,苦笑着说,“其实这亲戚隔得也挺远的,是王二林姨父的表姐夫的堂哥的大连襟,当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解放那年去的台湾。”
母亲愣了半晌后,嘀咕着说:“这弯子绕得也太大了,好像跟王家没多大关系呀!”
“是啊!”父亲连忙附和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没有什么事儿。”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相一下亲吧!看看小伙子怎么样,再做打算。”母亲做出了相亲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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