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抗辽遂城——羊山之战 华北大平原自古在防范北方强族南侵中,殆无山险可凭,惟当黄河下游,海拔一般都在50米以下,河、淀交错,水域连绵。宋辽对峙时期,契丹连年南犯,边患外侮日亟。宋人在总结前人以水为塞阻遏胡骑南下的经验基础上,形成西依太行山、东达沧海的千里八军三关“潴水为塞”的水上防卫体系。 谚曰“靠山吃山,濒水吃水”。在宋辽对峙中,面对胡骑日甚一日的南犯,“潴水为塞”的浩大防卫工程,无疑在抗辽中是起到了独特的历史作用的。当是时,杨延昭历任保州缘边都巡检使……高阳关路副都部置,背负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失地为己任,始终站在东路抗辽最前线,在构筑、守卫“潴水为塞”过程中,自然都是首当其冲的积极参与者和卓越指挥者,迄今霸州市至雄县境的拒马河支流白沟河堤防犹称“六郎堤”,一方故老世代相传为杨延昭所筑,可谓一生动例子。诚然,“潴水为塞”不仅不是万能,而且先天即有其软肋,甚至《宋史·河渠志》谓“塘泊有限辽之名,无御辽之实……冬寒冰坚,尤为坦途。”正唯如此,长期在冀中前线抗辽而谙熟地情的杨延昭,显然早已洞察虚实,是以他在“潴水为塞”同时,更因地制宜,在徐水、霸州、雄县等地,构筑了很大规模的地道防卫工程,以资严冬潴水成冰时,依然可以神出鬼没的地道战遏制辽骑奔袭。其事不见于古来文献,惟宋代古地道迄今犹存。 “潴水为塞”防卫工程的构筑和实施,显然有效地遏制了契丹靠了来如飘风、去若闪电的骑兵优势及其有恃无恐的猖獗南犯。宋真宗咸平二年(999)冬,杨延昭先后一连大破契丹的遂城(今河北徐水西北遂城镇)之战、羊山(太行山余脉,徐水西北)之战两役,就都是以“潴水为塞”为背景的,或者说实施“潴水为塞”后的新形势下发生的典型战例。 咸平二年(999)冬,辽萧太后和主将耶律斜轸率辽军主力南伐。十月,辽围攻宋东路重镇定州、保州(今保定)前哨威虏军(遂城)。杨延昭针对城小兵少,寡不敌众的险恶形势,一方面组织发动军民登城严守,一方面就天寒地冻,乘夜汲水浇灌到城垣外墙上,一夜之间变为一座既坚又滑的冰城,以至根本无法攀登。辽军望城兴叹,无奈中犹恐生变,只得仓皇撤军。杨延昭乘势追击,奋力斩获,终于遂城告捷。宋真宗就此特地召见杨延昭,给予厚赏和褒扬。 宋真宗咸平、景德间,契丹大举南侵。在宋廷命官、镇定高阳关三路行营都部署傅潜之流畏敌不战情势下,其前锋已攻入德清军(今河南清丰),以至逼近东京开封北毗重镇澶州(今河南濮阳)。华北平原一些州军纷纷或陷落或弃守时,驻守最切敌境的遂城的杨延昭和驻守梁门(今徐水)的魏能之所以独能始终屹立敌后,且传奇般地一再粉碎契丹的汹汹围攻,是以为时人盛传“铜梁门、铁遂城”,此中除了他们坚决抗击辽的抄掠烧杀,正是代表了广大人民的根本要求而“得道多助”及其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外,也有着遂城如此坚不可摧的城防工事。 辽萧太后亲统契丹大军,乃至自执桴鼓督战,攻一座小小遂城,本以为盖属以石击卵,一举拿下,万万没有料到反吃了败仗,伤亡惨重,好不狼狈。她耻于遂城之败,不久令再次南伐。她率十万大军为后盾,特遣轻骑数千掩袭杨延昭。 “智者见于未萌”。遂城告捷后,杨延昭早已料到辽不会善罢甘休。他预伏精锐于遂城西面羊山西麓;以步兵隐于羊山东至遂城的地道;以有限骑兵北出,正面挑战,边战边退,诱敌深入。一俟辽军进抵羊山下,伏兵一跃而起;步兵由地道“从天而降”,源源而至,形成前后夹击,多方围堵。辽军晕头转向,一派混乱,简直组织不成有效抵抗,眼睁睁被打得惨败。此即有名的“羊山之役”、“羊山之伏”。 羊山与西面毗邻的黑山间,有山谷宽约100米,所谓“西接黑山,东临峭壁,中有谷甚宏敞,初入曰釜阳口,内为釜山村,泉甘土肥,物产鲜美”。此山谷属太行山山前冲积扇,从地形上、从生活食饮条件看,确都是藏兵伏击的理想所在。当年杨延昭所构筑的羊山东通威虏军遂城的地道,当地故老称“宋代的古地道,就在釜山山脚下,有些同伴就一再下去过,直到上世纪搞战备挖防空洞时才挖填了”;有年长者还说到“上世纪60年代在釜山山脚下曾出土大量古代砖石,世代相传是当年杨六郎藏兵洞”云云。 杨文广抗夏筚篥之战 宋代中叶,当北方的辽日益猖獗地南侵之时,西方党项羌的夏也趁火打劫,频频入寇抄掠,西北形势日亟。熙宁元年(1068),判永兴军兼陕西路经略安抚使韩琦,受命通筹对西夏的战事。前此秦州(今甘肃天水)西北境筚篥地区,已经形成以筚篥城为中心的要塞集群。后来西夏入侵,居民被劫掠西徙后,一方地空数百里。秦州知州马仲甫上书请于筚篥故址筑城屯兵,组织移民垦殖。韩琦善其议,奏准神宗。 当是时,西夏已侵占定西(今甘肃天水西北渭河北岸),正拟攻占秦州,向关中渭河平原进攻。韩琦命秦凤副都总管杨文广进驻刚筑成的筚篥城御敌。文广一俟受命,为赶赴戎机,以其城有宝泉“喷珠”,激励将士以一昼夜一百八十里急行军,至暮赶到筚篥。部署方定,迟明,西夏骑兵就到了城下。敌人但见宋军已凭城严阵以待,知不可犯,无奈不战而退。埋伏于城东山梁后营房川的宋军,乘势跃起,由侧背突击;杨文广遣将开城追击。筚篥告捷,重挫西夏气焰。宋神宗特下诏:就原胡名“筚篥”、新筑大甘谷口砦,赐名“甘谷堡”。 筚篥故城遗迹,于上世纪70年代大搞农田基本建设中大凡平夷无存,除了“城子上”、“城子下”、“虎狼川”、“营房川”等世代流传下来的地名依然见证着历史外,故城北百米处犹留有墩台,为一方制高点,惟墩台上半已损毁。墩台东南北向冲沟为当年杨文广伏兵的“营房川”。 今日登临其故城遗址,俯仰四方,抚今思昔,深感其形势:其一,从微观视角看,既居高临下,地形险要而严实,易守难攻;又当一方平旷山间盆地,极宜统筹部署,调度集散;犹有散渡河相当丰富的水源,军民人马短时、长期食饮无虞。其二,从宏观视角看,地当宋关中重镇秦州与西夏间战略通道——散渡河谷要冲和锁钥,是以宋有筚篥,则夏之触角不仅不能深入广漠的渭水平原,就连秦州也近前不得;若夏占领筚篥为突破口,则长驱东下秦州、渭河平原……可谓“水到渠成”。杨文广所说“此必争之地”,乃至其得失攸关“彼若知而据之,则未可图也”。如今登临,俯仰形势,甚感其意正在于斯,以至洞若观火。■ 本文来源:;本文作者:靳生禾,谢鸿喜 太原道制作http://www.tydao.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