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颗卫星,我一颗卫星,一亩地高粱亩产量上了十万斤。旗里和公社开现场会,把其它地里的高粱穗子全部拉到一块地里。前来开现场会的大小干部个个心知肚明,谁也不说什么,万分虔诚地看着这颗一亩产十万斤高粱的卫星。 同年,毛主席要求大炼钢铁。乡村和城市机关单位,也开始土法炼钢。把办食堂时,家家户户偷偷留下的铁锅,舀水铜瓢,菜刀,甚至剪衣服的的剪子都强迫交到炼铁厂,砸碎炼铁。不管炼铁成功与否,一出炉就敲锣打鼓到公社,给毛主席报喜。成熟的庄稼,烂在地里无人收割。 再加上人民公社的八大员:宣传员,卫生员,记工员,饲养员,文化员,炊事员,购销员,管理员等脱产人员,到庄稼地里干活的人减少了一半,形成了爬山调里唱的“自留地里打冲锋,集体地里磨洋工”的现象。你说,能打下粮食吗? 阳婆婆下晒肚肚:1959年冬天,人民公社大食堂大多数已经揭不开锅,解散了,人们的共产主义梦破灭了。 沉住气的社员,从草堆里,地下刨出埋藏下的铁锅,菜刀,勺子等。大多数的社员重新置买锅碗瓢盆,犹如雪上加霜。 生产队的粮食全部交了备战粮,吃粮靠返销。在1960年,供应过每人每天四两玉米面。人们为了活命,掏挖完了苦菜,掏挖灰灰菜、羊辣辣等充饥;到了冬天,把裨谷子、玉米脱粒后的芯子加工成无粮面分给社员充饥。还有的社员剥榆树皮捣烂吃,挖老鼠洞,找可以吃的。该吃的全吃了,不该吃的也吃了。 虽然生活艰难,我们还要继续上学。教室里没有火炉子,桌凳也不齐全。不少的同学坐在泥台台上学习。我们肚子里没有食,教室里冰冷,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有的同学开始跺脚取暖,还是不顶用。郭有文老师有办法,叫我们集体到太阳底下晒肚肚。自己把自己的烂衣服撩起来,让太阳晒肚皮。这果然是个好办法,不一会,肚子里热起来,浑身暖和。我仿佛看到了身边的一个同学,薄薄的肚皮下绿绿的肠子在蠕动,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让老师好好一顿训. 这些真实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不可以抹去。我常常给孩子们讲述时,他们只当故事听,难为他们了。 爬山调中的四骂一爱: 一骂社会。在解放前,河套地区的国民党政府,疯狂抓壮丁,抽税、劳役等灾难落在了贫困群众头上,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爬山调也生动地描写了这些苦难,悲惨的生活现状: “白毛旋风吃骨头寒,顶梁柱柱倒塌全家完。 雌怪子半夜树头上吼,满村村活寡妇谁收留。 国民党抓兵害苦了我,拿上哥哥热肉疙瘩堵炮火。 一疙瘩沙蓬顺壕豪跑,俩眼眼泪水啪啦啦掉。 抓兵不是你救命的草,死症底子神仙也治不好…….. 抓壮丁让无数家庭生离死别,烟飞灰灭。“一堆活寡妇”像漂流的芦草扎不下根,保甲长挤迫的活不成。字字血,声声泪将国民党政权及保甲长制度的罪恶控诉和揭露无遗。 二是骂老财。“大门洞洞里的风,旱地里的葱,财主的算盘‘善人’的心。”连用二个隐喻,门洞里的风最阴最厉害,旱地里的葱最辣眼睛,比喻地财主的算盘和心肠。整个调子明快,洒脱。 再看:“长工身背火鏊子,地主家里扇扇子。 一口酒一口肉,放下筷子啃骨头。 吹胡子拍脯子,嘴里酌着酒壶子。 抽完水烟抽大烟,红火翻天鬼眉脸。 打了媳妇骂长工,牛蛋眼睛赛铜铃…… 寥寥几句,土财主的形象跃然纸上。啃骨头的豺狼像,抽洋烟的恶鬼像,虐待长工的凶残像,是多么形象逼真! 三骂媒人。“没头鬼媒人爱吃肉,仰面回家一出出路。”一出出路,一去再也回不来,见阎王去吧。可以看到,对媒人的积怨深如海,恨似山。对封建婚姻的强烈控诉和抨击。 “白皮皮烙饼盖烟洞,媒人吃上得臌症。 二股白毛风风朝东吹,枪嘣鬼媒人五雷锥。 一壶壶烧酒十八个馍,一条羊腿害死了个我。 一出大门拾了一包生锈的针,扎烂媒人的心扉和眼睛……” 在罪恶的旧社会,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封建的婚姻制度和伦理道德长着血盆大口,千百年来,吞噬了多少无辜的,善良的,淳朴的年轻妇女。所以,他们的骂,是勇敢的,真挚的,发自内心的。 四骂公婆骂女婿。在封建社会,劳动人民受着残酷的剥削与压迫,妇女们又多了一层宗法礼教,政治上,经济上没有地位,任人宰 割。遵循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活不平等,人权没有保障。 你看她们在爬山调中苦喃喃地唱: “井里头的蛤蟆井外头爬,生个巴巴的婆婆叫妈妈。 补丁裤裤麻绳绳鞋,饿扁了肚肚当奴才。 羊尾巴辫子瓢葫芦头,看见老枪嘣肉眼眼抖。 白籽白瓤嫩瓜瓜,给我找小个尿床的毛娃娃。” 最后,万般无奈,长叹一口气:“白泥墙上摩了一把灰,寻了个女婿顶如没。” 一爱,就是情歌。情歌是爬山调、二人台和夯歌的主流,特别是由于相爱而激发出来的真挚深切的思想感情。 情歌冲破了封建戒律,表白热辣辣,情切切。“沙地的萝卜旱地的瓜,山曲唱的都是咱们心里头的话。” “满村村点灯一盏盏明,就爱情哥哥你一个人。 烧酒鍾鍾挖米不嫌哥哥穷,三十六眼窗窗半边边明。 西北风冻厚了三尺冰,舍上骂名也和哥哥交。 哥哥想你天知道,泪蛋蛋盖起一座龙王庙。” 二人台,娇美的山丹丹 二人台是内蒙古西部河套地区的土生土长的地方小戏。据专家考证,河套地区是爬山调、二人台的发祥地。是河套人民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形式,一歌一戏有着内在的必然联系。 二人台它像娇美的山丹丹,盛开在河套的广大地区。在农村集市,庙会、社火、物资交流大会以及红白事宴的时候演出。 解放前人们把二人台演员叫做“打玩意的”、“唱戏的”,受人歧视,死后不能进祖坟。 二人台小戏班,就地简单化妆,配上几件简单的乐器:笛子、二胡、扬琴、梆子等,就可以开场。 二人台有些剧目是直接从爬山调改编的,如《打樱桃》、《种洋烟》等。二人台剧目上百个还要多。 二人台唱腔音韵谐美,流畅自然,铿锵入耳,容易耳记口传。不少二人台演员是文盲,剧目看上个三俩遍,就能上台演出。 二人台的串话、上场诗、绕口令、呱嘴等形式每一个字都合辙押韵,表演起来节奏明快,语调流畅。 为了一口饭,二人台演员奔波在乡野田间。到处赶庙会,办社火,献艺卖唱,今天给李家祝寿,明天给王家娃娃过满月打坐腔,后天给刘家儿子娶媳妇打喜棚,和叫花子差不多。遇上荒年歉月,衣食无着,苦不堪言。只好背井离乡,乞讨为生。或者打工受苦揽长工,正像爬山调里唱的:“活活的一苗无根草,随风风起飞四处落。” 河套最著名的二人台演员倪丑旦,有一年,在河套揽工,期满回老家。走在半道,住在老乡家里。一听说是闻名的二人台演员,老 乡热情招待。为了答谢房东,吹笛演唱,谁知道触犯一家乡绅,说是冲撞他家的老祖宗的灵魂,让倪丑旦树碑招魂。经过给乡绅下跪叩头,点烟赔情,交出来身上的几个血汗钱才放行。可见,二人台一般演员更是:正是叫天天不语,叫地地不灵,求神问卦满脸尘。 二人台和爬山调夯歌有着血缘关系的民间姊妹艺术,前者是地方小戏,后者是民歌。是爬山调丰富了二人台。 二人台不仅吸收了民间歌舞,唱词多数来自民歌。活跃在农村集市、庙会、社火的如旱船、小车、跑驴、高跷等。 从嘉靖年间的“丰州调”到现在,乐器由笛子、四胡、扬琴、梆子等,到现在的大型电子配乐,有了根本的根改变。 河套爬山调:“没有三下俩下,不敢到临河、陕坝;你刨闹的再欢,不如西贝拐弯。”这歌里的“西贝”真名叫贾成荫,人们又叫二哥;“拐弯”的真名叫李光文,人们为了叫得顺流,就叫拐弯。就是这两个人,合作创作的六个二人台节目搬上了中央电视台,大小三十多个新编剧目搬上了地方舞台,成了河套人骄傲,河套人的一对活宝贝。 这不,今天晚上中央台又要演出《二板头进城》,这个戏专门描写县农机局的供销科长常克农,吃农卡农的故事,深受广大人民群众欢迎。《二板头进城》就是一出二人台小戏。在悠扬的二人台乐曲中,二板头上场了,口中数着快板: “二板头我手提油葫芦, 越思越想越气粗。 进城去买喷油头, 气坏我二板头。 常克农这只吃人的虎, 吃了肉还要啃骨头。 社员有苦没出诉…… 看着画面上的二板头,我想起来了自己眼跟前的事情。如今政策是放宽多了,有的地方开始包工不包产,下地再也不用听生产队队长那个公鸡嗓子叫鸣,可以自己安排农活。还有的地方包工包产,超产部分归社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