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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宋代历史地位的重新认识

时间:2015-03-25 18:57来源: 作者:陈士葆 巩向进 点击:
熟悉中国历史的人大都有一个定论:中国社会的发展高峰是唐代。然而随着中国古代史研究的深入,这一定论正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质疑。有不少历史学者在综合研究中外历史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宋代与唐代相比,不但在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方面非但

熟悉中国历史的人大都有一个定论:中国社会的发展高峰是唐代。然而随着中国古代史研究的深入,这一定论正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质疑。有不少历史学者在综合研究中外历史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宋代与唐代相比,不但在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方面非但不逊色,而且是全面的超越。

的确如果我们能以开放的,理性的态度去看待宋代历史,则不难发现这一时期在中国历史的演进和发展的序列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历史意义。北宋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小的中原王朝,但它在经济、教育、科技和文化方面所达到的高度在中国古代则是空前的。同时,在经济等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在当时的世界上也居于领先地位,并对人类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然而受旧的传统偏见的影响,从前人们一提到汉朝,唐朝,就捧就褒,盛世治世;一讲到宋代,就贬就抑,积弱积贫。其实宋代弱而不贫,不能因其弱而称其贫。即社会生产力低下,社会经济不发达。宋代弱,但不贫,这在今天已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

宋朝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让人觉得很矛盾的王朝。首先,宋朝国内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横向比,超越当时的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均在当时其它各国的发展水平之上,处于领先地位。纵向比,也超越中国以前的各个朝代,是继汉朝、唐朝之后的又一座新的历史高峰。然而宋朝却也面领着以前各个朝代不曾面临的空前民族矛盾。长期与辽国、西夏、金朝、及蒙元处于军事上的对峙状态,在对峙的过程中处于明显的劣势地位。在连年的战争中,宋王朝在军事上一位地屈辱忍让,给人以窝囊的感觉。但这些只是历史的表象。在宋朝的的社会内部却包含一些令人震撼的社会现象,宋朝有许多领域有了很大的发展,个别领域甚至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有不少历史学者甚至用“革命”以此来描述这些领域的进步。如将宋代大量使用石炭(即煤)进行冶炼称之为“煤铁革命”或“燃料革命”。其实质为“能源革命;”将农作物单位面积产量的大幅度提高称之为“农业革命;”将城市面貌大改观,坊市制度的的打破,商品交易在空间和时间上不再受到限制称之为“商业革命;”将纸币的产生称之为“金融革命;”将印刷技术的的提高称之为“印刷革命。其实质为信息革命。”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宋在经济、文化、科技领域取得的辉煌成就的同时,但在国家政治方面的表现却是积弱积贫。国家积贫的突出表现是:一是官俸和军费开支过大,政府财政入不敷出(国穷),二是为解决财政困难而扩大赋敛所造成的劳动人民贫困。国家积弱表现在:一是无力解除辽、西夏、金、蒙元的威胁。二是对内不能控制农民起义。造成国家积弱积贫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加强中央集权为目的的统治政策重文轻武,通过科举考试启用大批官僚,扩大统治基础,结果造成冗官冗兵,官俸军费开支越来越大,政府财政困难,使国家积弱。二、土地兼并严重,一些官僚地主为逃避赋税纷纷隐瞒土地数目,导致国家税收大量流失。封建制度下的皇室国戚,达官贵人享有多种特权,他们花天酒地,挥霍并浪费了国家大量的财富,从而使国家积贫。三,皇帝对军队严密控制,造成兵将分离和军事实力的下降,使国家积弱

四,自北宋建国之初就逐渐形成“守内虚外”,消极防御等军事传统,故其武力一直不振,整个国家的尚武精神沦落。特别是实行文臣统兵和宦官统兵,更是导致宋朝在外敌面前一味妥协退让,屈辱求和。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交织在一起,进一步导致国家积弱。积贫和积弱相互影响,导致宋朝的国力日益衰竭。正是由于宋朝出现了这种经济发展,国力衰弱的矛盾现象,使后代的史学研究在宋史的研究方面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的史学研究向来注重政治史的研究。政治的角力一直是我们的历史研究所关注的核心问题,再加上国内对宋代历史的研究成果是近代以来形成的,包含着当代人反观历史的体悟。近代以来的中华民族饱受列强的欺侮,积郁着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充溢着国人的强国之梦。在这种心态下,历史研究者便自然地把宋代历史的研究与汉唐盛世联系在一起,这一联系,宋朝作为中国历史上疆域最小的中原王朝,便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因此,贬宋抑宋的历史观点的产生便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情了。这也导致宋史的研究步入了一个误区。

在宋史的研究中早就有不同的声音。中国近代著名的启蒙思想家严复早就指出,宋代对于现代中国人民族性和世界观的形成有重大的影响。“古人好读前四史,亦以其文字耳,若研究人心,政俗之变,则赵宋一代历史最易究心,中国所以成为今日现象者,为善为恶姑且不论,而为宋人之所造就,什八九可断言也。”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也曾指出,“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际,后渐衰微,终必复振.”由此可见,宋代在中国社会史、文化史、思想史上的位置早就被学术界所敏锐洞察。的确,宋代经历晚唐、五代的长期兵祸之后,它吸取了过去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之后,改变了统治方略,在旧的社会秩序被冲击后,重新调整社会结构,使国家日益呈现出平民化,世俗化和人文化的发展趋势。社会发展过程中,新的发展元素不断出现,生产力水平提高,租佃制、雇佣制发展,坊郭户等非主体社会经济阶层成长,商品经济与海外贸易兴盛,都市面貌改观,社会流动频繁,中国历史上经济重心南移的过程在宋代基本完成。江南由此成为经济文化最为发达的地区。出现于隋唐的科举选官制度从操作方式到社会影响力在宋代都发生了深刻而又明显的变化。新型精英站在开风气之前沿,文化传承者身份下移,知识传播面扩展,家族与社会凝聚力增加。此外新儒家的觉醒,学术思想的活跃与创新,士人对于道德理性的不懈追求,艺术情趣与品味风尚的转移,先进科学技术的广泛应用与传播,民众生活习俗的变化……凡此种种,无不呈现出鲜明的不同于历朝历代的时代特色。政治方面中央集权,君主专制虽然有所加强,但按着皇帝集权,臣僚分权;中央集权,地方分权的原则,宋代各种政治制度的设计与操作,还是有效地维护了政治稳定,消弭了各种内讧,有利于经济文化的发展与繁荣。

因此,对宋代历史的研究需要我们放宽思想视野。不能只局限于一个宋王朝,应该面对一个历史时代。当时相对于宋来说,辽、夏、金不再是周边附属性的民族政权,而已经是一个个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与宋王朝长期抗衡的少数民族王朝。赵宋作为中原王朝在当时的历史大势中的核心地位和领头作用,不是体现在统一大业的领导权上,而是表现在政治制度,社会经济,思想文化等造成的巨大而深远的历史影响上。如果从这个历史层面去把握和研究宋史,那么对宋朝历史的研究就会相对公允、客观、全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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