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封建社会官场百态,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口是心非者的乱政败德、表面阿谀奉承背后捣鬼之流、嘴上甜言蜜语背后捅刀之徒。 唐代的安禄山可以称得上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安禄山身为胡人,一介武夫,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从一个小兵干起,不但获得唐明皇及杨家姐妹的宠爱,在仕途上更是步步高升,不但官拜平卢、范阳、河东三节度使,更是拥兵自重,独占一方。 安禄山能够获得这些,不仅得益于他的嘴甜,还得益于他脑袋瓜好使,并谙熟世道人心、深通韬略之术。如果对安禄山的仕途路做更深层分析, 安禄山仕途之顺与他两次心甘情愿给人做干儿子有绝对的关系。 安禄山曾做过杨贵妃的干儿,此事世人皆知,其实,在这之前,安禄山为了能出人头地,在投身行伍之初,就曾认幽州节度使(就是那个曾谎报军功的张守珪)为义父。给张守珪当干儿,使他得以爬上将军的高位。按现在时兴的说法,安禄山给人做“干儿”也是蛮任性的。 再后来,认杨贵妃为干娘,使他得以进入权力的高层,并进而成为位高权重之人。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对安禄山为人的机巧奸猾,有比较生动的记载,话说有一天,明皇李隆基指着他的大肚皮打趣道:“你这个胡人的腹中都有些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达到这种程度?”安禄山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有的只是对您的一颗赤诚之心啊!”像这样的话,名皇自是非常受用! 又有一次,明皇命令他谒见太子李亨,而他却不拜。身边的人督促他下拜时,他拱手立在那里说:“我是胡人,不懂得朝廷的礼仪,不知道太子是什么官?”皇上说:“这是储君,就是我死后代替我做你的君王的人!”听了这话,安禄山说:“我太笨了,以前只知道有陛下您一个人,不知道还有什么储君!”于是才向太子下拜。皇上认为他说话实在,就更加喜欢他了。要说安禄山不懂,谁信?之前安禄山已给张守珪做了近十年的干儿子,这点礼仪他不懂? 后来,明皇在勤政殿举行宴会时单独为安禄山安置了坐榻,并让他坐在自己面前,让人把帘子卷起来,以示特别的荣宠。皇上还让杨贵妃的三个姐姐与安禄山结为兄弟姐妹。从此,安禄山得以在深宫禁苑中自由出入。 安禄山认为时机成熟时,请求把自己认作贵妃的儿子。 做了贵妃的干儿子后,安禄山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及时巩固这种关系。 例如,皇上和贵妃坐在一起的时候,安禄山总是先向贵妃跪拜。皇上询问这样做的原因,他回答道:“我们胡人是把母亲放在前,而把父亲放在后的!”安禄山非常清楚枕边风的厉害,捋顺了杨贵妃的耳朵,等同于拿下唐明皇。 安禄山如此假模狗样一番卖弄,着实让明皇觉得他态度诚恳,便愈发喜欢他。 安禄山就是利用其如簧巧舌、故意装出的呆头呆脑,可掬憨态,骗取了皇上及贵妃的信任。 其实,嘴上挂着微笑的安禄山、腹中早已磨刀霍霍了。 他一方面恬不知耻地认干娘干爹,一方面又伺机去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司马光虽然不能把安禄山的所作所为全部呈现给我们,但如上几个典型细节和极富有戏剧性的场景,已经形象地把安禄山邀宠求荣、屈伸自如的嘴脸和机智都活画在纸上了。 安禄山就是这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作为人家的干儿子,也可以时时处处把干爹干娘叫的让人肉麻。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满足于甘言媚词的唐明皇、杨贵妃之流,在安禄山添痔扶拍般的奉迎下,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危及唐朝江山的祸根由此埋下。 唐明皇不能说是英明的君主,但一朝松懈,养虎为患,教训也是惨烈和深刻的。当“渔阳鼙鼓动起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的时刻到来时,也只好仓促出逃,弃都城,杀美人,懁国难,徒伤悲。造反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的干儿子安禄山。 后院着火之所以难以扑救,正是因为它猝不及防来势凶猛。一场“安史之乱”,摧折了昂扬向上的盛唐气象。或者换句话说,葬送了大唐锦绣河山的唐明皇,是被自己豢养的应声虫干儿子逼上绝路的。 安禄山的举兵反叛,不仅造成了生灵涂炭和玄宗丢位,最重要的是动摇了大唐帝国大厦一百三十八年的根基,使唐朝因此由盛转衰。不知道当年玄宗皇帝在仓皇西逃的路上,顾没顾上自己反省一下?! 历史上,现实中,安禄山之流遍地皆是,关键是统治者要能识破他们温情脉脉的假面,警钟长鸣,居安思危,这样才可以避免悲剧的重演。 审视近几十年来的中国的官场,那些靠迎合、贿赂、花言巧语、寻求靠山等肮脏手段发迹的官员,比比皆是。 近一年了来,上千、上万因腐败而落马的官员便是最好的佐证。 据说大老虎徐才厚有干儿、而谷俊山也有自己的干爹、而被称为小腐巨贪的秦皇岛“水官”马超群也有京城背景的干爹,更为奇葩的是,深谙官场潜规则的江苏省南京市委书记杨卫泽为了“上位”,也让自己的妻子认了一位领导做干爹,如此一来,他自己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媳妇“干爹”的“干女婿”。 如此看来,相较于安禄山所处的唐朝,如今的“干爹”、“干儿”市场有过而无不及,那些努力成为他人“干儿”的人,所用技巧毫不逊色于当年的安禄山,如果地狱中的安禄山有知,该庆幸自己,给人当“干儿”路上后继有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