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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青:经常写民间群体是我的伎俩

时间:2014-06-05 09:30 来源:羊城晚报 作者:傅小平 点击:
  范小青:在日常生活里,我常常会感觉,哎,这个可以写小说,哎,那个可以写小说——当然,从这一瞬间的想法,到真正完成小说,这里边的变数太大了,有些是不能实现的,也有一些,完成的时候和当初的想法完全南辕北辙了。但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我都保持这种

范小青,1955年出生于上海松江。江苏苏州人。1969年底随父母下放到苏州吴江县农村,1974年高中毕业插队务农,1978年初考入苏州 大学中文系学习,毕业后留校担任文艺理论教学工作。1985年初调入江苏省 协会从事专业创作。著有《裤裆巷风流记》、《百日阳光》、《赤脚医生万泉 河》、《香火》、《我的名字叫王村》等长篇小说,以及《哪年夏天在海边》等短篇小说集。现为江苏省 协会党组书记、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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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青的最新长篇《我的名字叫王村》发表在《收获》2014春夏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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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平

编者按:

范小青是否被低估,评论界见仁见智;但她不易被归类,却是很多人的共识。

在文坛,范小青是持续不断以相当水准吐纳文思、却始终不能算大红大紫的那种存在。她的文学性格与持守,并非一般的“主义”、“现象”等时新标签所能统摄,却也因其高产和“有所不为”而引起了越来越多的瞩目。

1 母题:寻找

叙述中有我对一切的疑惑与温情

傅小平:你的小说写作有个一以贯之的主题,那就是“寻找”,你的很多短篇小说,比如《寻找卫华姐》,到这次写长篇《我的名字叫王村》都是。

范小青:正如你所说,“寻找”是我写作中一以贯之的主题,我也写过很多关于“寻找”的小说。但是这部长篇,我自己觉得,“寻找”只是它的载体, 是它的外壳,而不是它的灵魂。它的灵魂是什么,我说不清楚,我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只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种想扑向大地、想飞跃天空的感觉。

《香火》的责任编辑黄孝阳说过:“《香火》是解开人与土地,人与生死,人与时间的第一颗纽扣,用的是只属于范小青的方式。”

关于《我的名字叫王村》,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也是其中的一颗纽扣。

傅小平:中国眼下的现实是如此光怪陆离, 们试图对此有所表现,甚至是一种全景的反映,如余华《第七天》新闻串烧式的处理,或阎连科《炸裂 志》夸张变形的描摹。你的这部长篇也处理了精神疾病、拆迁等敏感的现实问题。但你的处理更柔软,更有弹性,似乎始终带着一丝柔光,使得作品不经意间产生了 一种晕染的效果。可以确定的是,这不失为抵达现实的一种可能的路径。

范小青:我的叙述中带着我对一切的一切的疑惑,同时也带着我对一切的一切的温情(你用的是“柔光”——更贴切)。

傅小平:在这部小说里,你写到了精神病院、救助站等不为人关注的边缘地带。然而你的精神诉求,很显然是指向中心的。难道是在你看来,在边缘地带,最能找到关于中心的言说?

范小青:以中心写中心的难度,肯定要大于以边缘写中心。我的写作经验告诉我,以中心写中心不容易写得鲜活、滋润,所以,这是我偷懒的写法。

不是“最能”,应该是“也能”。

2 人物:“中间”状态

其实这把力,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傅小平:比较一下万泉和、香火及《我的名字叫王村》里的“我”,就会发现一些共同点。他们和身边人希望他们扮演的角色之间,都有着一种根本的不 可调和性,但他们都是残缺的,然而又是极其坚韧的承受者,而这种承受最后都体现为一种不可摧毁的、带有圣洁光芒的力量。我想这大约能体现你对世界和人生的 基本理解。

范小青:你的体会是很到位很精准的,万泉和、香火、“我”(王全),都是一类人物,虽然他们每个人开始的时候情况不一样,但是到最后,他们都成为坚韧的承受者,他们是我最爱的、投入最多情感的人物,他们的内心世界和我的内心世界是相通的、相同的。

他们沉在最底层,他们懵懵懂懂,昏昏然,茫茫然,常常不知所措,但同时,他们又在历史的高度上俯视着,一切尽收眼底,看到一切的聪明机灵、一切的设计争夺,都是那样的混沌和不值一提。

傅小平:体现在这几部小说中的一个共同特点,是你笔下的人物都呈现出一种“中间”状态,或者说他们都是不彻底的人物。你很少把人物的命运推向极致,而是显出如批评家洪治纲所说的“中和”之美。何以如此?

范小青:这不仅是写作技巧的问题,同样也是写作者性格的问题。因个性所至,我喜爱“中和”之美,我喜欢我笔下的这些人物,我不忍心把他们推向极致,或死,或变精明了,或发大财了,或倒大霉了,或成大事了,等等,我不想那样。

有人对我的小说表示遗憾,常觉得最后差一把力,其实这把力,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以后会不会使出这把力来,我不知道。

我有没有能力使出这把力来,我也不知道。

傅小平:这让我想到你的《城乡简史》。在这部小说里,你写到王才因为要执意弄清账本里的“香薰精油”,而举家进城做城里人。对这个情节我和洪治纲有相同的阅读感受,就是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范小青:其实不仅是你们,还有其他一些人也都有同样的看法。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一直保持我自己的观点,王才不是仅仅因为“香薰精油”进城的,虽然 看起来细节是这么写的,但那充其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才进城是早晚的事,是必然的、必需的事,随着社会发展,他内心早已经萌动了进城的愿望。

其实与你们的感觉恰恰相反,我自己是非常得意这一招的,在滑稽中蕴含哀痛,轻飘飘地描写沉重——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愿意,我可能没有能够表达出来,或者没有能够让读者接受。

3 叙述:不是描绘

我的主观色彩就是我的客观呈现

傅小平:你很少写到知识分子群体。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民间最能激发你想象和写作潜能?

范小青:我坦白说,这是我的伎俩,当然并不是刻意使用的伎俩,是写作中自觉不自觉的选择和回避,回避直接说出自己的思想到底是什么,回避直接亮 出自己的观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回避?扬长避短,因为思想和观点一直是我的弱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弱项拿出来说事呢?孔雀都知道把漂亮的翅膀展示给人 看,把屁股藏起来,何况人呢?何况我呢?

如果光就思想说思想,就理论说理论,我肯定是一败涂地的。而我在民间意识中意识到的问题,让我充满自信。

如果拿灵魂来说事,我倒确实是认为,民间灵魂这个概念远远超出于知识分子灵魂的概念。

傅小平:同样是写生活,不同的 也各有各的擅长。就我的感觉,你对世态人情有特殊的洞察,你的很多故事都在人际关系的层面上展开。这种微妙 性,也可以看成是推动小说情节向前发展的一个结构要素,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小说没有明显的戏剧性的冲突,却依然让读者为之深深吸引的一个重要原因。

范小青:从写第一篇小说开始,我就不是一个故事(情节)高手,写了三十多年,还是这样,我也很无奈。我可能也很想让小说有强烈的戏剧冲突,有时候已经下了死劲了,自己以为已经推到极致了,结果大家还是说,你情节性不够啊,你平淡啊。无语。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了与生俱来这个词的意思。

我喜欢人与人之间的微妙的感觉,这种细腻的关系,一直深入到肌理细纹里的,深入到骨髓里的,这些私密的东西,隐藏着的东西深深吸引着我,诱惑着我,让我无法外化处理,我甚至让它成为小说的重要结构。在不能通过强烈的戏剧化推动情节的时候,这种结构还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傅小平:相应地,就小说叙事而言,你长于叙述,而不是描绘。有一个特点,一些评论家也注意到了,就是你在写作中极少用比喻。我不确定这是你自然形成的风格,还是有意为之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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