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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知识分子在堕落的社会中不能够独守清高

时间:2014-04-01 10:48来源: 作者:重庆青年报供稿 点击:
格非:对所有的人来讲,死亡应该是最大的问题,但我们所有的人都把它忘了。人如果不考虑死亡的话,这个生存是没有意义的。文学关注两个层面的东西,一是社会现实,反腐败、环境污染,这能帮助社会进步。一是人的存在性。即便这个社会进步了,你还是会死,即使



格非自从上世纪90年代创作了《欲望的旗帜》后一直没有长篇小说发表,直到2004年发表《人面桃花》(江南三部曲第一部)。这三部曲被部分人认为是“退步”,但其实,作品中“更朴实、易懂”的叙事是他主动作出的调整。

他为何如此调整?未来他又将如何调整自己的创作?在余华、贾樟柯等纷纷从新闻中抓取素材完成创作时,他又如何消化现实?在与重庆青年报记者的对话中,他给出了当下的答案。

我没有回到现实主义

重庆青年报:作为先锋派 ,你说“先锋”永远都不会死,会有一代一代的年轻 加入。那你现在还把自己归到“先锋”这个词里吗?

格非:如果“先锋派”是指上世纪80年代余华、苏童这批人的作品,这个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了。但这些人还在,他们还在写作。而“先锋”是指 不断探索、不断变化,去寻找适合自己表达的东西的追求和状态,这是不会完结的。当然我也希望自己不断变化。

重庆青年报:但你的变化,即你在近作江南三部曲中“语言上做了一些调整,叙事也尽量做到平实”的这个变化被认为是一种“倒退”。你自己觉得自己是否在实验性上停滞了?

格非:我从来不认为我(现在)的作品就回到了所谓的、传统的现实主义。包括《人面桃花》,大家觉得变化最大的一部作品,我觉得我是把现代主义的资源和中国古代的写传记的传统章回体、西方19世纪文学的大量阅读带给我的经验融合到了一起。你要知道,现代主义只不过存在了一百年,可是文学存在了几千年,你为什么因100年的东西来把所有其他东西扔掉?这没道理。

重庆青年报:未来你会考虑回到风格化的叙事里吗,像《褐色鸟群》那样?

格非:有可能,但这不是我主要考虑的方向。我写《褐色鸟群》的时候就24岁,世界还没有向我展开,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想象的东西,我今年已经50岁了,有非常多的东西等着我去处理,我在构思的时候会出现很多个念头。

重庆青年报:你考虑的主要方向是?

格非:我是希望综合,把《褐色鸟群》的那些东西、现代主义的东西放在一起,让它更加成熟,我希望写我能写好的、自己愿意写的东西。一个老年人去伪装成一个年轻人是很可悲的,我是很看不上的。

知识分子没有守住清高

重庆青年报:我注意到你作品里经常用到两个情节,非正常死亡和发疯,你对这两种极端状态是怎么考虑的?

格非:对所有的人来讲,死亡应该是最大的问题,但我们所有的人都把它忘了。人如果不考虑死亡的话,这个生存是没有意义的。文学关注两个层面的东西,一是社会现实,反腐败、环境污染,这能帮助社会进步。一是人的存在性。即便这个社会进步了,你还是会死,即使在一个民主社会你还是会出车祸。对生命的理解是文学永久要处理的一方面。所以我写死亡一点也不奇怪。

而从哲学上来说,“发疯”是一种文化的规定、政治的规定。这个社会归顺的力量越来越强,需要把所有人都变成相似的正常人,让你守纪律,让你变成同一个人。一旦出现例外,就是疯子,我们不想了解他。但在我看来很多疯子才是正常人,很多正常人是疯子,因为他们把一生的岁月白白地打发了。

重庆青年报:你的旧作《欲望的旗帜》与贾平凹的《废都》、阎连科的《风雅颂》都写了知识分子的阴暗面,为什么 那么喜欢关注知识分子这个群体?

格非:如果你觉得整个社会都在堕落,而知识分子却能够独守清高,那是很荒谬的。社会的堕落、变化一定会影响高校,甚至在某种意义上高校可能更为典型,只是知识分子更懂得怎么隐藏他们的虚伪。而描述社会的真实性,把这种不为人知的东西揭示出来本就是文学的任务。

重庆青年报:为什么我们写打工者、农民时,都是尊敬的、同情的,但写知识分子多是批判?

格非:这里有意识形态的内容。有些人就是以表扬农民为己任的,他觉得表扬农民总没错。有些人根本没在大学待过,就去大写大学的阴暗面,一骂知识分子,大家都在叫好。

所以,文学它除了要求你把你所经历的进行真实性的表达,还要看看你的表达是否有效,是不是能够震撼人的心灵,让人感到尖锐的、强烈的印象。我并不认为说你描写底层了、为无产阶级说话了你就一定好,有很多人通过追求政治正确性来掩盖创作上的无力。

刻意避免新闻思维的影响

重庆青年报:当余华《第七天》、贾樟柯《天注定》分别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现实的时候,你会怎么面对现实和消化现实?会借用它作为灵感吗?

格非:我对今天社会新闻的泛滥非常警惕,大量消息未经确证,每一个新闻背后都有政治立场。但尽管 想摆脱新闻的影响,但新闻还是很深地影响了你,任何人都逃不掉。

还是要给自己提出警醒,因为你的任务和新闻的任务是不同的。我们要去挖掘和表达那些我们认为更重要的东西,不管它与现实有没有联系。

比如药家鑫事件,我会去看药家鑫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这个社会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药家鑫不会无缘无故成为一个这么冷酷的人,他遇到事情惊慌失措,为了掩盖这个错误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这种事在成人世界见怪不怪,而对一个孩子大家咬住不放。 应该有不同的立场,不是说这个人该死还是不该死,或者他错到什么程度, 应该有自己的分析。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绝不简单看待罪犯和纪律,他关注的是这是怎么造成的,怎么会有这种事?

重庆青年报:你消化现实的方式就是先理解现实?

格非:对,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让我对新闻更加警觉,新闻的思考不能代替我的思考。

重庆青年报:会在作品中刻意与现实保持距离吗?

格非:对,我有意避免受到新闻思维的影响。但《春尽江南》里我写到一个朋友的亲身经历,很多记者仍然问我是不是写的新闻。这种高度重合性有时候你难以避免。所以,你100%想避免还是避免不了,但并不能因此就放弃作为写作者的立场。我始终认为,从新闻诞生的那天起,它的任务和文学是不一样的。

文、图/重青记者 席郁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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