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口述:我在东京当女体盛的经历
时间:2013-05-0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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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理咨询专家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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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女体盛”的好处是把我的皮肤变好了,可能是因为经常有鱼片放在我身上的缘故。但又怎能与我受的苦相比?每天都要承受那些低级趣味的客人的嘲笑、羞辱,仿佛我只是躺在他们面前的一具尸体,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主持人:小舟
本期做客:芳子(日本),女,无业
文字整理:薛立永
每当在媒介上看见人们吃“女体盛”的新闻时,我的心理都会犹如一块大石落入湖面,平静的内心荡总会起涟漪,十几年前那段屈辱的经历,就像一部黑白无声电影,一帧帧画面慢慢浮现在我眼前……
一.大学毕业寻梦东京
1997年初冬,大学毕业后的我从北海道来到东京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我到东京并不是人地两生,因为我有个表姑在东京。然而,到了表姑家,没有太多的欢喜,而是有些失望。并不是因为她们对我不热情,而是我感觉她们生活得也很艰难。表姑父去世多年,留下表姑和我的一个姐姐。姐姐叫惠子,比我大1岁,长得十分漂亮,有着模特般的身材。由于表姑父生前多年患病,临终前欠下了一大笔医药债,致使家中的日子过得很拮据。姐姐惠子也因此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一直也没找到太好的工作。
我的到来,让姑姑家的生活负担又加重了许多,所以我请求她们尽快帮我联系一份工作好自食其力。
我到东京的第八天,表姑家的一位邻居来了,是为惠子姐姐介绍工作的。她说:“我的一位朋友开了一家旅馆,正在招收“女体盛”职员,知道惠子的身材很好,又没有收入很好的工作,便来推荐”。
当知道工作时要赤身裸体,一动不动地直躺在那里八九个小时,身上摆着各式寿司,让食客夹着吃,表姑和惠子姐姐都不太愿意。但听到这份工作的高额收入时,表姑和惠子姐姐都动了心,我也动了心。
当时,在一个全裸的“女体盛”艺伎身上吃一顿马林鱼、鲔鱼、乌贼和扇贝寿司,至少要花费15万日元(现折合人民币约9000多元),像这样“躺着”的“女体盛”艺伎时薪为7000日元。邻居说:“生意好的时候,一星期可以赚到20万日元,另外还可拿到10万日元的小费。”听起来真的很多,尤其对表姑这样的家庭和对于惠子姐姐和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
在邻居的劝说下,惠子姐姐决定做这份工作。为了防止意外,表姑劝我和惠子姐姐一道去做。虽然我正急于找工作,而且这份工作的收入也很多,但我还是有些犹豫。我父母都是搞艺术的,思想也比较开放,但要是知道我在东京做“女体盛”这样的艺伎工作,他们一定接受不了。但找别的工作一时间又没着落,在姑姑和惠子姐姐的劝说下,我动心了,最后答应了她们。姑姑还答应为我在父母面前保密。我想,干这种工作和当画家的模特一样,虽是裸体,但与色情服务还是有本质区别,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就这样,我和惠子姐姐到这家旅店上了班。
二.“女体盛”艺伎的非常训练
我们来工作的这家旅店已有几位“女体盛”艺伎。在培训的过程中,我们了解到许多关于“女体盛”艺伎的知识。“女体盛”艺伎首先必须是处女。因为他们认为只有处女才具有内在的纯洁与外在的洁净。如同所有的艺伎,“女体盛”艺伎,都会找一些看起来有耐心的。我和惠子姐姐都是A型血人,这很符合要求,因为人们普遍认为A型血性格平和沉稳。
我和惠子姐姐接受的训练是艰苦而又难以想象的。我们的训练方式是全身的6个点上各放一颗鸡蛋,静躺4个小时后,蛋必须保持原位。而且为了训练我们的坚韧性格,在我们静躺的过程中,还有人不时地把冰水一滴滴洒在我们身上,只要有一颗鸡蛋滑落,计时器便归于零,一切训练还得从头开始。
这种枯燥无味的静躺训练,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折磨。每场训练下来,整个人都觉得累得疲惫不堪,全身像打了石膏一样,十分僵直。
而这一切,只是训练的开始,更严格的训练还在后面。为了“上菜”,我们这些“女体盛”艺伎必须进行一套为时90分钟、精细至极的净身程序。我们在温泉旁一个隐蔽的房间里,先将腿部、腋下和阴部仔细地除毛,然后用勺子舀温水淋遍全身再用无香味的肥皂揉搓一块海绵,再以海绵揉搓身体,将全身覆满肥皂泡;接着,用一个“糖袋”(装满麦麸的小麻袋)揉搓每一寸肌肤,以除去老化角质。然后用热水冲泡全身,再用丝瓜纤维揉搓。最后是冰水淋浴,以防止我们流汗;体香剂和香水是禁止使用的,因为香气会影响寿司的味道。上菜完毕后,也必须进行同样的繁琐的净身程序。为了除去寿司留在皮肤上的污垢和鱼腥味,我们要用纯柠檬汁和粗盐搓洗肌肤。如果某位艺伎一个晚上不止“上菜”一次,在每一场“表演”前,也都必须重复进行整套净身程序。
三.饱受屈辱的工作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严格的训练后,我们这些新来的人开始正式工作了。虽然有过先前的演练经验,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那天傍晚,旅店里来了一群客人,于是老板让我为他们服务。于是,我立即开始按照要求进行严格净身程序。
当一切准备完后,我来到用餐的和室里,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装潢,只有一幅古画、一株盆栽,以及一只装饰花瓶。室内很凉爽,这是为了防止艺伎出汗。
我在房间中央躺下、摆好固定姿势。有人把我的阴部和乳头,用树叶和花瓣盖住,头发呈扇形散开,并缀以花瓣。一切就绪之后,我盯着天花板,镇定心情。客人们穿着传统浴衣进入房间。
便有一位助工从厨房端来一大盘寿司。她熟练而快速地将寿司放置在我身上。一刻都不容耽误,因为寿司刚好时才是最美味的。有时,客人会在餐前提出特别要求:比如,在艺伎的背部和臀部上菜,而不是通常的正面上菜。
据说,传统的“女体盛”要求,每种寿司,要根据寿司原料的作用而放在身体的一定部位。例如,鲑鱼会给食用者以力量,要放在心脏的部位;旗鱼有助消化,放在腹部;鳗鱼可增强性能力,放在阴部……现在大部分的“女体盛”已废除这些讲究。寿司的数量,不能太多,否则会将艺伎的身体盖住。
第一次工作很顺利,客人们在我的身上夹着菜,开心地吃着,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但之后的情形便变得可怕起来。
一次,来了几个很野蛮的家伙,我也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待各种寿司上完之后,他们并不开始动手吃,而是在那里评论起我的身材来,批评我的胸部和鼻子的形状。有几次,客人在喝多了酒之后,竟去揭开在我下身的树叶,我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怒,但却不能说话,更不能动。因为“女体盛”这项服务是在体现艺伎伦理的最高原则:对客户完全的服务、娱乐与服从。
其实,我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全裸躺在这里,忍受着身上令人恶心的鱼腥味来赚钱。在此期间,父母从家里来电话问我找了份什么工作,我骗他们说,我正在做餐厅的服务员,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我的工作是不穿衣服的,如果他们知道真相,说不定会气得晕过去。
四.不堪忍受,愤然辞职
我越来越讨厌这份工作,更确切地说是讨厌来吃寿司的这些人的不守规矩的举止,特别是他们讲的那些下流、不堪入耳的话。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忍受着这种痛苦折磨与煎熬。这份工作惟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工资的确很高。
但据那些工作多年的老艺伎们说,现在的收入和以前相比已经差了许多,因为现在的生意不好。她们说,几年前,她们经常为大群生意人举办豪华的“女体盛”晚宴,要价超过100万日元,10个艺伎排成一排,非常壮观。那时候,每个女孩每晚至少要上菜两次。
做“女体盛”的好处是把我的皮肤变好了,可能是因为经常有鱼片放在我身上的缘故。但又怎能与我受的苦相比?每天都要承受那些低级趣味的客人的嘲笑、羞辱,仿佛我只是躺在他们面前的一具尸体,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我真是忍受不了了,我告诉表姐惠子想转行。她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却也是一脸的无奈神情。我知道她的心里也很厌倦,如果不是为了替家里还债,她也许根本就不会来。
我去向老板交辞职书,老板不同意我走,对我说:“你不要有什么偏见,认为‘女体盛’很下流、很变态,可是你看看,美女、美食,还有美景,这不是一种艺术吗?”
我已无心听他的诡辩,更不愿深究那些藏在“保护传统”和“追求艺术”幌子下对金钱和女人的变态贪恋。
其实,有很多女性主义者和那些“女体盛”食客的妻子们,曾经致力于废除这项传统。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并不是“女体盛”衰落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女体盛”价格高昂,只有大老板才吃得起,或者大老板“犒劳”手下的高级主管时才花得起。而近年来日本经济徘徊低迷,直接影响了“女体盛”的生意。
我最后对老板说,我辞职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尊重自己,也就是为了尊重女性。
老板无言。我就这样辞职了,辞掉这份可以为我带来高收入、高消费的工作,还说服并带走了表姐惠子。
这些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但每每想起,心里还会觉得尴尬难堪。现在我的工作收入平平,想买什么名牌也是难以企及,但我的心是平静的,安然的。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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