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骧龙:大夫告诉我得了癌症了,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庆幸。为什么?从我落难回来,从学校调到出版社,直到退休以来,领导和同仁对我特别照顾,一切都很顺心。尤其是闺女生小孩,一口没吐过,一天没难受过。周六到我这儿来,吃完晚饭,收拾干净,临别告诉我:爸,明天我去住院了,拜拜!她周日住院,周一就生了,全须全尾儿,顺产,多好啊,所以咱不能做任何欺人瞒人的事,一定老老实实,安分守已。汶川地震时,我问孩子捐钱了没有?他们说捐了,我说,好,明天再捐一份!老天爷不可能把所有好事都给咱啊,结果这回让我摊上了,谢天谢地,这事搁我家谁身上我都受不了,我总算有事了,心理平衡点了。 记者:听说您躺在病床上还读“四书”,回家就“玩校帖”,把同一块碑上拓下的字一遍遍分析校对,怎么还有这份心情? 陈骧龙:我这人不抽烟不喝酒,兴趣都在书画上。现在手不听使唤了,老伴想把画具收起来,我说别收,先包上,希望以后我还能用上。我的泥金小楷《金刚经》还没写完,我就试着把金粉碗端在手里,不动胳膊动纸,虽说吃力些,还能将就着写。您说我写了干嘛用?咳,自己哄自己玩呗!我有我的写法、画法、玩法和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