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是宋代杰出的大诗人、书画家,由于其诗文盖世,为人耿直,清正廉俭,近千年来,他的名气一直很大,至今仍拥有众多的“粉丝”。他才华横溢,本想为北宋王朝建功立业,怎奈生不逢时,那刚直不阿且又不合时宜的秉性,使其一生仕途坎坷。他虽然满腹经纶,竟左右不得逢源,一者与激进的王安石相左、二者与守旧的司马光相悖。元丰二年发生的“乌台诗案”,更使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在这场有预谋的政治迫害中,苏东坡被冠之谤讪新政的罪名逮捕入狱,所幸宋朝有不杀士大夫的惯例,苏东坡才免于一死。公元1101年7月,年届六十五岁的苏东坡,不幸客逝在常州的馆舍。 大文豪苏轼与他的红颜知已 苏东坡虽然一生多难,仕途坎坷,但却收获了崇高挚真的爱情,拥有一个患难与共的红颜知己,他与王朝云之间的人间真情,成为世代传颂的佳话。据传,在苏东坡的妻妾中,王朝云最善解苏东坡心意。一次,苏东坡下班回家后,指着自己的腹部问围坐在自己身边的妻妾们:“你们有谁知道我这里面有些什么?”妻妾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的答:“文章”。有的说:“见识。”对于这样的回答,苏东坡都摇头否定了。最后,站在一旁的王朝云微笑着说道:“您肚子里装的全都是不合时宜。”苏东坡闻言赞道:“知我者,唯有朝云也。” 王朝云,字子霞,钱塘人,因家境清寒,自幼沦落在歌舞班中。她“眼若晨曦,脸似春园”,具一种清新洁雅的气质。 宋神宗熙宁四年,苏东坡被贬为杭州通判,一日,他与几位文友同游西湖,宴饮时招来了王朝云所在的歌舞班助兴,悠扬的琴声中,舞女们浓妆艳抹,长袖徐舒,轻盈曼舞,而舞在中央的王朝云以其艳丽的姿色和高超的舞技,引起了苏东坡的注目。舞罢,众舞女退去舞装换了素净衣裙入座侍酒,给苏东坡侍酒的恰好是王朝云,这时的王朝云黛眉轻扫,朱唇微点,清丽淡雅,仿佛一股空谷幽兰,那飘逸的清香深深地沁入了苏东坡因世事变迁而黯淡已久的心。 人的情感就是奇怪,自那次宴饮后,王朝云那楚楚可人的影子,总是在苏东坡的眼前闪现。也许真是缘份,苏东坡在陪新任太守巡查西湖时,竟与同样划舟踏歌而来的朝云姑娘不期而遇。于是,苏东坡相邀王朝云一同游湖。王朝云也早仰慕苏东坡的为官清明、文才杰出,便兴然应许。于是,在西湖的一叶轻舟上,一个才高八斗的中年男人,一个情窦初开的委婉少女,两人互诉衷肠,拥抱定情。 之后,苏东坡在修整西湖时,由于银两不足,不得已忍痛卖诗卖画。王朝云得知后,心如刀绞,为了助苏东坡一臂之力,不惜把自己卖身到了颜府,在遭到侮辱时,王朝云不惜生命,投湖抗暴。此番情意,让苏东坡大为感动,不久,苏东坡想尽办法,拯救王朝云跳出风尘,延为自己的贴身侍女,后纳为妾。 此后十几年之中,苏东坡几起几落,但不幸与失意为多。在被贬往南惠州(今广东省惠阳县)前,苏东坡巳年近花甲。面对起复无望的丈夫,身边众多的侍儿姬妾都陆续离开了苏东坡,只有王朝云始终如一,她追随着苏东坡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到了惠州。对此,苏东坡颇有感叹地作诗一首: “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元; 阿奴络秀不同老,无女维摩总解禅。 经卷药炉新活计,舞衫歌板旧姻缘; 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云雨仙。” 在该诗的序中,苏东坡写道:“予家有数妾,四五年间相继辞去,独朝云随予南迁,因读乐天诗,戏作此赠之。”当初白居易年老体衰时,深受其宠的小妾樊素无情地抛下白居易溜走了,而同为舞妓出生的王朝云,却坚贞相随、患难与共,怎不令垂暮之年的苏东坡感激涕零! 造化弄人,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年轻女人并没有陪伴老迈的苏轼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到了惠州后,王朝云在为苏东坡生子时,因产后失调,身体十分虚弱,虽终日与药为伍,却总难恢复,于是就皈依佛门,希望佛能保佑,但任她天天诵经求佛,病情不见好转。不久便带着不舍与无奈溘然长逝,年仅三十四岁。 王朝云死后,苏东坡将她葬在了惠州西湖孤山南麓栖禅寺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并在墓上筑六如亭,亭柱上镌有一副楹联:“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一对恩爱夫妻,走了一半,另一半的思念可想而知。苏东坡对王朝云的日日怀念,化为了夜里的幽梦。苏东坡常在夜里梦见王朝云来侍,还为年幼的儿子授乳,每次来后,总看到王朝云衣衫尽湿,问其原故,答道:“夜夜渡湖回家所致。”苏东坡醒后大为不忍,于是兴筑了湖堤,以避免王朝云前来人梦时再湿衣衫,此堤便是有名的“苏公堤。” “ 苏堤留恨处,荒冢对沧溟; 流水空千古,香魂倚一亭。 波涵三岛绿,柳锁六桥青; 寂寞栖禅寺,金刚何处听?” 王朝云去了,她的爱、她的真、她的一笑一频留在了苏东坡的心上,也留在了惠州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今天,当我们再次遥想这对才子佳人的悲欢情愁,也不禁为之啼嘘叹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