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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的“才子皇帝”萧绎

时间:2013-05-31 16:26 来源: 作者:黄雀飞飞 点击:
大宝元年四月,既萧誉被“传首江陵”的这个月,萧绎为梁武帝萧衍发丧。这个“沐猴而冠”的孝子用檀木为老父雕刻一尊像,置于百福殿中,经常恭恭敬敬地前来请安。同时发布檄文,下令讨伐侯景。为了表明自己的正统地位,萧绎以新君(简文帝萧纲)为贼臣所立为由

  中国历史上真正的才子皇帝是谁?不是学贯中西的康熙,不是号称“十全老人”的乾隆,也不是多才多艺的李隆基和一代词宗李煜,而是南北朝时期的亡国之君——梁元帝萧绎。

  梁元帝萧绎(508—554)是梁武帝萧衍的第七个儿子,字世诚,自号金楼子,南兰陵(江苏武进)人。他是南朝梁代的第三个皇帝,公元552年—554年在位。史料记载,萧绎博览群书,学贯古今,是著作等身的大学问家。据《梁书·元帝本纪》记载,萧绎的著作主要有:《孝德传》三十卷,《忠臣传》三十卷,《丹阳尹传》十卷。《注汉书》一百一十五卷,《周易讲疏》十卷,《内典博要》一百卷,《连山》三十卷(研究周易),《洞林》三卷(研究阴阳五行),《玉韬》十卷(兵书),《补阙子》十卷,《老子讲疏》四卷,《全德志》、《怀旧志》、《荆南志》、《江州记》、《贡职图》(画册,摹本今存)、《古今同姓名录》一卷(姓名学专著,今存),《筮经》十二卷(研究卜筮专著),《式赞》三卷,文集五十卷(诗文集)。只可惜这些书籍大多在战乱中焚毁了。只有萧绎历时十几年撰写的鸿篇巨制《金楼子》,被《永乐大典》、《四库全书》收集,成为研究南北朝时期文化、生活的重要文献。萧绎很瞧不起吕不韦、刘安由门客代笔的作法,喜欢亲手著书,说他著作等身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萧绎是嗜书如命的人,《资治通鉴》记载,萧绎“性好书、常令左右读书,昼夜不绝。虽熟睡,卷犹不释。或差误及欺之,帝辄惊寤”。那么萧绎究竟读了多少书呢?史书记载他5岁就能熟练背诵《曲礼》(《礼记》之一部,数千字),12岁时经常秉烛夜读,一日读史书20卷,常年不缀。《金楼子》称:“自聚书以来40年,得8万卷”。这样几十年一路读下来,“读书破万卷”怕是说少了!

  《梁书》称赞萧绎:“既长好学,博综群书,下笔成章,出言为论,才辩敏速,冠绝一时”。他好读书,而且“博综群书”,涉猎非常广泛,堪称饱学之士。他不仅对儒释道三家经典多有研究和阐述,而且精通史学、玄学、乐理、医理、书法、绘画、棋艺、卜筮、相马等等,堪称杂学巨匠。

  萧绎的博学多才,首先与他的家学渊源有关。在中国文学史上,“四萧(萧衍、萧统、萧纲、萧绎)”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显赫的家族。不光因为他们身为帝王,更因为他们都是才高八斗的学者。梁武帝萧衍学识广博,经史子集无所不通,佛学造诣更是不凡,在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方面成就相当突出,著有《周易讲疏》、《春秋答问》、《孔子正言》及佛学著作数百卷。他一生手不释卷,好学不倦的精神直接影响了他的子孙;萧衍的长子萧统史称昭明太子,5岁遍读五经,能过目不忘。他笃信佛教,爱好文学,收罗古今图书3万余卷,还亲自主持编撰了我国最早的诗文选集《文选》(又称《昭明文选》),并流传至今。惜其英年早逝,未及即位;简文帝萧纲自幼爱好文学,身边聚集了徐擒、庾肩吾等文士,是宫体诗的发起者之一。《南史》记其有文集100卷,其他著作600余卷,只是存世的作品极少。萧绎生在这样一个富贵至极、文风鼎盛的家庭里,自然是耳濡目染的了。

  能够四十年如一日静心读书,著述不倦,也与萧绎自身的特殊经历有关。萧衍有八个儿子,个个具有文才,而且都平安地长大成人。作为长子,萧统是当然的皇位继承人。萧统英年早逝以后,本应立其长子萧欢为嗣君,但萧衍选择了三子萧纲。萧衍是长寿之君,侯景作乱时已经85岁了。当时,除了太子萧纲随侍在京城,六子邵陵王萧纶,七子湘东王萧绎,八子武陵王萧纪,萧统的儿子萧誉、萧詧都已经封王,各自镇守一方。萧绎本就出身卑微(其母为婢女),更加不幸的是他很小就因眼疾而致一目失明,常为人所耻笑。人才济济的家族和生理上的缺憾,决定了他没有可能成为皇位继承人。可以设想,假如不是侯景作乱,萧绎很可能会以著书立言而终此一生,庶几乎可以名垂青史。

  谁能想到这个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太平王爷,竟是一个忠孝仁义全不顾,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呢?

  一场搅动天下的内乱,完全改变了萧绎的人生轨迹。梁太清二年(548年)八月初十,降将侯景举兵作乱。历经48年太平盛世的南朝大地,顿时陷入血雨腥风之中。侯景是典型的“三姓家奴”,贪婪残暴,诡诈无常。他原在东魏为大将,深受高欢赏识。高欢死后,大将军高澄(高欢子)欲消其兵权,侯景便以河南之地叛降西魏。西魏丞相宇文泰认为侯景是“背德”之人,深恐养虎为患,不愿接纳。于是侯景转投南梁,被封为河南王。老迈昏聩的萧衍一方面欲招徕侯景为己效力,另一方面又与东魏高澄暗通音讯,企图出卖侯景(我想萧衍八成是中了高澄的离间计)。仅一年半时间,侯景便以“除君侧之恶”为名,拥兵作乱。九月二十五日,叛军离开寿阳,一路上陷谯州,破历阳,从容渡江,在叛将萧正德(萧绎堂兄)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攻入都城建康,兵围台城(宫城)。此时距寿阳发兵尚不足一月。转年三月十二日夜,叛军攻陷台城,梁武帝萧衍和太子萧纲成了叛军的俘虏(侯景并没有废立皇帝)。

  侯景之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代才子萧绎人性中丑恶的一面,渐渐暴露无遗。

  侯景叛乱后,梁武帝任命邵陵王萧纶做征讨大都督,统帅各路人马讨伐叛军。当时,邵陵王居官侍中、开府仪同三司,驻军郢州(今武昌);湘东王萧绎以荆州刺史都督荆雍九州诸军事,控制长江中上游;武陵王萧纪以益州刺史都督益梁等十三州诸军事,控制四川。这其中,以坐镇江陵的荆州刺史萧绎实力最为强大(相州刺史河东王萧誉,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詧,信州刺史桂阳王萧慥等,分别驻军长江沿岸各军事重镇,归萧绎节制)。

  当年侯景于涡水大败后南投,手下只有八百残兵。作乱之初,虽经大力扩军,兵员不过数千,战斗力并不强。到达建康城下时,全军仅步卒八千,骑兵数百。以三王的实力,击败叛军应该说易如反掌。怎奈诸王各怀鬼胎,坐失取胜的良机。距离建康最近的大都督萧纶优柔寡断,行动迟缓,一再贻误战机。小胜之后即大败,三万兵马只剩下一千残兵;实力强大的萧绎派他最不喜欢的儿子萧方等(徐妃所生。徐妃“丑而妒”,萧绎不喜)率万人援救建康,自己则带领荆州主力在几百里地以外驻足观望;而八王爷萧纪则干脆端坐成都,坐视父兄被困而不出兵相救。相比而言,其他各路援军倒是星夜兼程,陆续奔赴建康。

  太清三年正月,萧纶终于指挥各路援军抵达建康附近,对叛军形成合围。当时援军不下三十万人(一说百万),王僧辩、柳仲礼俱为一时名将,形势对叛军很不利,侯景甚至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然宗室王公各怀鬼胎,萧纶本非帅才,难以服众。众将又相互猜忌,消极怯战,生怕赔了本钱。于是建康城下出现怪异的战况:梁武帝父子被困台城之内,以皮质铠甲、鼠肉、麻雀、战马乃至人肉为食,拼死抵抗;叛军围困台城,终日苦战难以取胜。由于自身被围,也是饥寒交迫,靠劫掠百姓为食;而援军兵精粮足,本可一鼓作气荡平叛军,却眼看着叛军日夜攻打台城。侯景给萧衍写信戏谑道:“邵陵所在残破,湘东群下贪纵,南康、定襄(都是宗室诸侯王)之属,皆如沐猴而冠耳。”直斥宗室王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乃一群衣冠禽兽。

  三月十二日,台城终于被攻破,萧衍父子被俘。侯景挟天子以令诸侯,发号施令遣散援军。萧纶、萧绎兄弟也不问父兄死活,一个个拔寨回营,援军也各归本镇。五月初二,被囚禁50天的梁武帝萧衍病饿而死,时年86岁。侯景立太子萧纲继位,是为简文帝。

  萧绎以“十万之众,未见贼而退”。但是打起自家人来,却毫不含糊。台城失守,父兄生死尚未可知,萧绎便匆忙忙退回江陵。因为有人诬告桂阳王萧慥与河东王萧誉、岳阳王萧詧兄弟相互勾结,企图谋夺他的地盘。于是,内讧开始了。萧绎赶回江陵,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赶来汇报工作的桂阳王萧慥(萧绎堂侄),将信州收入囊中。而后派萧方等统军两万进攻相州(治所在今长沙),战争一打就是11个月。萧誉骁勇善战,一战击杀萧方等(《资治通鉴》记载,萧方等死后,“湘东王绎无戚容”,死了儿子并不难受)。萧绎增兵围困长沙,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詧亲率襄阳兵来救(萧詧和萧誉是亲兄弟,昭明太子萧统的儿子,萧绎的亲侄子)。萧绎无奈,请出被他打入牢狱的名将王僧辩统兵。大宝元年四月,王僧辩攻陷长沙,擒杀萧誉。萧詧向西魏求援,请求庇护。萧绎如愿取得相州,军事重镇襄阳却落入西魏手中(这日后对萧绎是致命的)。

  大约在台城陷落这年的五六月间,上甲侯萧韶自建康逃到江陵。萧韶自称受萧衍密诏:“以湘东王萧绎为侍中、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承制,自馀籓镇并加位号”。“承制”就是承皇帝旨意便宜行事,执掌军政大权。也就是授权萧绎另立政府,出任政府首脑。这个萧韶也是南梁的宗室,历史上名声不佳。《南史》记载,萧韶“承旨撰著,多非实录”,也就是信口雌黄,没几句实话。台城陷落后,萧衍父子一直被囚禁,萧韶见到他的可能性不大。因此说,这个密诏的真伪很值得怀疑。但是因为这个密诏,湘东王萧绎有了号令天下,唯我独尊的依据。

  大宝元年四月,既萧誉被“传首江陵”的这个月,萧绎为梁武帝萧衍发丧。这个“沐猴而冠”的孝子用檀木为老父雕刻一尊像,置于百福殿中,经常恭恭敬敬地前来请安。同时发布檄文,下令讨伐侯景。为了表明自己的正统地位,萧绎以新君(简文帝萧纲)为贼臣所立为由,不采用大宝年号,而沿用梁武帝的年号称太清四年。这实际上是废黜了合法的皇位继承者萧纲。此时,萧绎已经清除了萧誉、萧詧兄弟,萧纲“制于贼臣”,他的儿子自然也不在皇位继承人之列。能和萧绎争夺皇位的,只有六哥邵陵王萧纶和八弟武陵王萧纪了。

  这年七月,侯景叛军逼近郢州,萧纶大修铠仗整军备战。萧绎“恶之”,立即派王僧辩、鲍泉进军郢州,对外声称要“迎邵陵王还江陵,授以相州”。战事未开,萧绎便要夺人之地,罢人之官了。萧纶不愿骨肉相残,遂弃城而去,投奔北齐,次年被西魏军攻杀。萧绎得了郢州,这才算与叛军真正交锋。两军在郢州、巴陵等地展开大战,梁军得天门太守胡僧祐、豫州刺史陈霸先援军,屡次大败叛军,侯景只带几千残兵逃回建康。大宝二年八月,侯景废掉简文帝,残杀宗室子孙二十余人,另立昭明太子萧统之孙萧栋(萧欢长子)为帝,十月杀死简文帝。十一月受“禅让”,自己做起了皇帝。大宝三年二月,王僧辩、陈霸先率军攻入建康,侯景全军覆没,不久为部下所杀,并被暴尸于市(侯景作恶多端,累及后人。他留在北方的五个儿子被北齐烹杀,在南朝生的两个儿子被推入河中淹死)。萧栋及两个兄弟则被萧绎派人杀死。十一月,萧绎如愿以偿登基做了皇帝,年号承圣,是为梁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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