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与唐婉曲折坎坷的一世情缘
时间:2011-12-12 00:22
来源:半壁江原创中文网
作者:风之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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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85岁那年春日的一天,他拄着拐棍重游沈园,此时沈园又经过了一番整理,景物大致恢复旧观,一切看起来都似曾相识。久病的他忽然感觉到身心爽适、轻快无比,这大概是爱情的力量吧!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悼念唐琬的情诗《春游》:“沈家园里花如锦,
一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在相伴成长、耳鬓厮磨的美好时光中,渐渐情投意合,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两家父母和众亲朋好友,也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就订下了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
他们长大后,终于如愿以偿结为夫妇,每日鱼水欢谐、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但他们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如果男人由于太喜欢老婆而不思进取、胸无大志、荒废了学业,当老婆的人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感情不能当饭吃。看到他们仍屡教不改、不能自拔,他的父母终于忍无可忍,迫使儿子与深爱的妻子离了婚。
这是一段许多人都非常熟悉的故事!几千年来在我国历史上在不断悲欢离合地重演着。但这段故事发生在陆游与唐婉的身上,便多了几分哀惋,几分凄美,多了那种肝肠寸断的伤痛,多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绯恻。
也说不上到底谁对与错。从陆游角度来讲,夫妻恩爱也没有错,应该令人羡慕才是,但这恰恰与陆游父母望子成龙的根本要求产生了严重冲突。在古代,学而优则仕,是压倒一切的大事,陆游因对儿女之情的眷恋,连十拿九稳的高考都落了榜,影响了仕途,这才是他们从昨日的美满婚烟到今天的劳燕分飞的根本原因。而陆游作为才华横溢的读书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却没有处理好爱情与事业的关系,如上了网瘾般沉迷了闺房温馨之中,由于他过度放纵自己的爱,最终导致红颜薄命,害了无辜的唐婉,也毁了自己幸福的婚姻,实堪称“一纵情终成千古恨”。
从陆游与唐婉离婚后各自另嫁再娶可以看出,宋代的社会婚姻观念相当开放,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一般来说,在观念开放如今天的社会里,离婚后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哪怕再感情深,也会由于各自嫁娶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淡化,何况像陆游这种出身名门望族的男人还可以三妻四妾呢。但陆游与唐婉的恋情,却并未因离婚而淡化,而是折磨了他们一辈子,刻骨铭心了一辈子。
陆游与唐婉离婚后,生活可谓波澜不惊,外表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陆游内心的伤痕,却是谁也无法抚平的。怀着抗金报国的志向,带着光宗耀祖的愿望,陆游将精力集中到了功名利禄上。但他的仕途前程并不如意,他28岁应进士试,因“喜论恢复”,且居秦桧的孙子秦埙之前而受到秦桧的忌恨,复试竟被除名,直到秦桧死后,才以“荐送”的形式,到福建宁德当了一个主簿。仕途的失意,使得陆游更加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绍兴这地方真是太小了,也可能是缘分未尽,陆游与唐婉分别十年后,居然在沈园相遇了,积压在他们心里的炽热的恋情,刹那间喷发出来,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绍兴二十五年的一天,仕途失意的陆游到沈园游玩散心。正在浏览满园春色宫墙柳之时,却突然发现唐婉和她的老公也在这里踏青。陆游“怅然久之”,正与赵士程把酒赏春的唐婉仿佛受到心灵感应,突然回头,也看到了怅然若失的陆游,但碍于再婚的身份,她不可能过来相会。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近在眼前却不能一诉衷情,深受到刺激的陆游在百感交集间,挥毫在公园的墙上留下一阙《钗头凤》,抒发自己内心的眷恋相思之情和无尽的追悔悲愤:“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看起来应该比陆游要幸福得多,至少她是由身为皇亲国戚的老公赵士程陪着的,而陆游却是孤身一人。在赵宋一代,才女佳人是很受上流社会欢迎的,苏东坡、柳永等风流才子钟情青楼歌妓,风流皇帝宋徽宗情迷名妓李师师,著名女词人李清照嫁与宰相之子赵明诚,一代名妓严蕊引得众多达官贵人争风吃醋,最终仍以一妓之身嫁与皇室。说明女子只要才貌双全,即使风尘妓女、离婚再嫁仍能找到好老公的。唐婉正是由于才貌双全,离婚后照样嫁给身世不输于陆游的赵士程,就是生动的典型。
但离婚后再嫁如意夫婿的唐婉,显然并没有忘却与陆游的感情。这份初恋对她来说太刻骨铭心了。赵士程得到的只是她的人,却从没有得到过她的心。陆游见到唐婉后那付失魂落魄的样子,勾起了唐婉深埋在心里十年的痛楚。此次相遇,让唐婉更加饱受情感折磨,终于忧郁成疾,于一年后含恨离世,年仅30岁。在离世前不久,她怨愁难解,对照陆游题在沈园墙头的词,和了一首《钗头凤》词: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那位豁达大度的丈夫后来将这阙和词交还给了陆游,他并没有因老婆的感情背叛恼羞成怒、醋意大发而迁怒于陆游,进而与情敌拳脚相向,这种君子之风实在值得今人景仰,令其形象高了不少。情人香消玉殒,一缕香魂在秋意萧瑟的时节也已化作一片落叶随风逝去。至此,陆游与唐婉的故事应该已经谢幕,画上了句号。然而,唐婉的去世,非但没有使陆游忘却对唐婉的恋情,读了唐婉的和词后,他反而因道义上、感情上的愧疚,更加助长了他对唐婉的无比思念,而且与日俱增,至死不渝。
情人之间最后一次邂逅地,往往是寄托相思的最佳处。绍兴的沈园,也因此成了陆游缅怀初恋情人唐婉的魂牵梦萦之地,名不见经传的沈园也因此名扬天下,成为当今绍兴最著名的名胜古迹。
陆游在唐婉去世后的漫长岁月里,历经北上抗金、川蜀任职,在几十年的戎马倥偬的间隙里,曾多次来到沈园,即使到了垂暮之年,仍老而弥坚,矢志不改。
宋光宗绍熙三年(1192年),陆游68岁。唐琬去世三十六年后,他又重游沈园。回想起自己四十年前,尝题小词一阕在墙上。如今园已三易主,但自己的题词仍在,读之怅然,因此写下一首诗,以叙长恨:“枫叶初丹榭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柱香。”
宋宁宗庆元已未年(1199年),陆游75岁。几十年来的遗憾与悔恨,仍象梦魇一般吞噬着他的心。他步履艰难地再次来到沈园,挥笔写下《沈园二首》绝句:“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他虽已老态龙钟,但心中惦记着的仍是当年唐婉“曾是惊鸿照影来”的美丽姿容。
几度的春去秋来,年复一年的桃红柳绿,陆游这一年81岁,已进入风烛残年。他虽然不能再亲至沈园寻觅往日的踪影,然而那次与唐婉的际遇,伊人那哀怨的眼神、差怯的情态、无可奈何的步履、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游记忆犹新,于是又躺在病床上赋《梦游沈园》两首:“路近城南己怕行,沈家园里最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陆游85岁那年春日的一天,他拄着拐棍重游沈园,此时沈园又经过了一番整理,景物大致恢复旧观,一切看起来都似曾相识。久病的他忽然感觉到身心爽适、轻快无比,这大概是爱情的力量吧!陆游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最后一首悼念唐琬的情诗《春游》:“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此后不久,陆游就溘然长逝了。陆游活到85岁,他与唐婉结婚只有三年,但悲伤怀念唐琬的日子,却是整整苦熬了漫长的60多年,即使“美人作土”、“红粉成灰”之后的几十年,还让诗人不顾“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死去元知万事空,但他的心中却放不下比他早几十年离世的唐婉,将这位初恋的情人作为人生最后的牵挂!
这种贯穿一生、感天动地、真挚热烈的恋情,在我国古代历史上实堪称空前绝后。他们的恋情不像孔雀东南飞中的焦仲卿与刘兰芝的恋情那么悲壮凄惨,也不像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恋情那么轰轰烈烈,但是却如陈酒般滋味格外醇香绵长。它提醒着人们:真正真挚纯洁的爱情,有一份就足够,真正值得深爱的人,有一个就足够,应该用一生一世来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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