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的冰心生于1900年,为福建长乐人;称冰心为“家姐”的冰莹,生于1906年,为湖南新化人,冰心比冰莹出名早。虽然冰莹还在学生时代就读冰心的作品,从冰心哪里吸取过不少营养,但两人走的是不同的创作道路,她们俩人第一次见面是1944年,此后又曾多次会面,谢冰莹曾自豪地说:“我与冰心不是亲姊妹,而胜似亲姊妹。”
谢冰莹与林语堂、孙伏园
谢冰莹终生感激林语堂和孙伏园。若不是他们的栽培,她的《从军日记》和《女兵自传》就不会译成那么多种外国文字,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她就不可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她永远铭记他们的扶持之情,培植之恩。
当谢冰莹得悉林语堂从美国回到台湾定居的消息,连忙打电话过去,说要去看他们。谢冰莹受到林语堂全家的热情欢迎,林语堂在百忙中和她谈了一个钟头,回来后她写了篇《林语堂先生谈语文问题》的访问记。之后,谢冰莹常常去他家看望他们。
1927年,谢冰莹随中央独立师叶挺副师长率领的讨伐杨森、夏斗寅的革命军西征。她在行军作战的间隙,坚持写日记,因担心遗失,便把它寄给在武汉《中央日报》编副刊的孙伏园,请他代为保管。孙伏园则以一个编辑的眼光,发现了这些日记的价值,于是就把他们以《从军日记》为名一篇一篇地在《中央日报》副刊里发表了。林语堂把其中一篇译为英文,登在《中央日报》英文版上,后更全部译为英文交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谢冰莹解甲回乡后,登上东下的轮船,去上海投奔正在主编《当代》月刊的孙伏园,这年秋,《从军日记》由上海春潮书局出版。初冬,谢冰莹考入上海艺术大学中文系二年级,艺大因其进步性质,第二年春即遭封闭。
谢冰莹几乎没有生活来源,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曾有三天三夜米不沾牙而只以自来水充饥的记录。生活困苦之极,连御寒的棉袄都是同乡好友王克勤(即电影明星王莹)赠送的,白天当衣穿,晚上当被盖。谢冰莹说:“这时唯一的安慰,是去林语堂先生和孙伏园先生两家打牙祭。”
林语堂更加关心谢冰莹的写作,在他的努力下,1928年,谢冰莹同意将她原本认为“不成文学”的日记出版单行本。林语堂亲自整理,并写了热情洋溢的序言。《从军日记》由上海市春潮书局出版,林语堂译成英文,此书出版,风靡一时。
谢冰莹于1936年完成了自传体小说《一个女兵的自传》。3月,由上海市良友图书公司出版,很快就引起了轰动,成为畅销书。1940年,林语堂的长女和次女如斯和太乙译成英文,林语堂校正后又写了序,把它交给好友赛珍珠夫妇的戴约翰出版公司出版。这部书相继被译成日文、法文、朝鲜文等10多种文字。
林语堂逝世一周年后,谢冰莹在纪念文章中满含深情地说:“林、孙两位先生是最早栽培我,使我走上文学之路,没有他们的提携与鼓励,我绝对不会有今天,饮水思源,我没齿难忘他们的恩情。”
谢冰莹与丰子恺、严怪愚
谢冰莹与丰子恺的第一次结交源于一幅《从军日记》的封面画。1928年秋天,谢冰莹冒昧地写了封信给丰子恺,请他为《从军日记》画一个封面,丰子恺回信一口答应。谢冰莹把这消息告诉春潮书店的夏康农和方抚华两位,他们也高兴得了不得。
两天之后,谢冰莹收到封面了,画的是一群孩子们,手里拿着枪,中间有一个比较高大的骑在马上,很像一个指挥官,帅气十足,而那匹马活像一条狗。夏、方和谢冰莹看了,都笑得合不拢嘴来。“开玩笑,这哪里是子恺先生画的呀?”方抚华说,“不是,是丰子恺先生的爱女软软画的,她才6岁呢,你看丰先生的信。”谢冰莹连忙将信给他们看,原来书名和画,连子恺的签名,全都是软软的杰作。“你喜不喜欢这封面?”夏康农问谢冰莹。“当然喜欢,只要有子恺两字在上面,不论画什么都是好的;何况我最爱小孩儿,幼年时,我真的当过‘司令’,这封面太有趣了,明天我要去江湾,亲自向子恺先生道谢!”谢冰莹回答他。
第二天谢冰莹果真登门拜访,丰子恺给谢冰莹的第一印象丝毫没有大画家的架子,真有些一见如故。谢冰莹谈北伐时的生活,也没考虑丰子恺是否有时间听,反正两人一谈就近两小时。
说起来谢冰莹与丰子恺缘分不浅。丰子恺在上海、汉口、成都、台湾,每次举行画展的时候,谢冰莹都会在场,并得以大饱眼福。1949年春天,丰子恺应邀去台湾展画,谢冰莹与丰子恺又意外重逢。
1930年至1943年,谢冰莹在西安主编《黄河》月刊,常请丰子恺赐画稿,每次丰子恺都是如期寄来。
1945年,谢冰莹在成都时,正好丰子恺暂住成都,他们见面的机会就较多,有时谢冰莹全家请丰子恺去少城公园喝茶,有时做几样素菜,请丰到家里喝两杯。
“什么时候丰先生有空,请画一幅比较大的送给我们,挂在客厅,使蓬荜生辉。”末了,谢冰莹又加了一句,“还要一幅字。”
第三天,字、画都由子恺先生亲自送来了。
谢冰莹先打开画:一张四方形的小桌子,坐了三个人,另一面画了一枝梅花,画题是:“小桌呼朋三面坐,留将一面与梅花。”
“太好了!太好了!画中的三人,就是画的我们三个,梅花是我们的国花,也是我最爱的一种花,太感谢您了!”
接着再打开字看,是录杜甫的闻官军收复河南河北诗:
剑外忽闻收蓟北,
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
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