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乃珊的去世标志着一代人开始谢幕
时间:2013-04-24 19:12来源: 作者:沈睿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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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乃珊去世了,标志着一代人开始谢幕,这个过程,就从一个又一个名字开始。据说程乃珊是上海的Lady——不知到这种称号是褒还是贬。在这个中产阶级向往资产阶级生活的时代,程乃珊可以说是生而逢时,趣味与装饰,资本家的小洋房总是比无产者的筒子楼更有趣味,
历史一代一代,长江后浪推前浪,当然学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后浪,对前浪的退出并没有感觉,等左右环看,发现自己熟悉的名字开始进入前浪,才惊怵这句话的份量。
清晨上微薄,看到上海
程乃珊去世的消息,甚为震惊。她67岁,白血病而去世。我惊怵于她的年纪,67岁,不算老的人,看网上的照片,身材胖胖的她,倒是真有上海资产阶级太太的风度——我想像的资产阶级太太的风度,其实我没见过上海的资产阶级。
记得她最早的小说,我还是上大学时读的,是一篇短篇小说,写母女的。后来她写《蓝屋》,我就不再那么追着看了,一是我的孩子出生了,再没很多工夫看长篇小说;二是《蓝屋》中的故事,让我失掉了兴趣。程乃珊出身于资产阶级,对过去资产阶级生活的有十二分的向往与想像。我对上海滩的资产阶级,没有什么印象,除了茅盾的《子夜》中的吴荪甫,以及那位穿着黑色旗袍孝装的吴少奶奶。
后来读张爱玲,对新旧交替的中国有闲阶级有了一些理解,但终究我没有对资产阶级生活的梦想,《子夜》的故事一点儿都不吸引人。我对男人之间的倾轧上升或浮沉本来就没兴趣,所以,我坦白地承认,我再也没有看过程乃珊的书。不过,她在报纸上的文章,我路过的,总是瞄上几眼。记得八十年代初,她常在《新民晚报》上写散文,谈到她的英文名字是Nancy,还谈到她与美国演员帕克的交往,这些散文都很好看,也激发了我对国外生活的向往。她的文字,亲切而自然,没有做作的资产阶级的架势。
后来偶尔在报纸上看到,程乃珊去了香港,好像是下海,至于她写了什么东西,我不太知道。可是虽然没有再关心,程乃珊作为我年轻时阅读过的
,却留在了心里。后来看到她翻译郑念的书《上海生与死》,我没有读过译文,却是把她的名字再次记起了,觉得她真能干,又写又译。郑念的书长,译起来不容易。
程乃珊去世了,标志着一代人开始谢幕,这个过程,就从一个又一个名字开始。据说程乃珊是上海的Lady——不知到这种称号是褒还是贬。在这个中产阶级向往资产阶级生活的时代,程乃珊可以说是生而逢时,趣味与装饰,资本家的小洋房总是比无产者的筒子楼更有趣味,程乃珊的作品一定有很多共鸣。
2010年七月的某个夜晚,我在外滩的某个资产阶级趣味无微不至的饭店里,突然想到程乃珊。里面一位坐在咖啡桌旁的胖胖的夫人,不知怎的,让我想到了她。她是上海资产阶级后裔,对资产阶级生活有先天的赞美。而我,却因为张爱玲而觉得中国的资产阶级,装模作样,有种可笑和可怜。特别是看过《歇浦潮》之后,我总觉得中国的资产阶级,从来都是张爱玲的父亲一般,有着西洋人的名字,用洋文签字,也看得懂洋文书,却躺在床榻上抽大烟,脸上有着千年来中国人的总是有点小心的笑容,好像总是陪着别人笑,也许是姨太太在笑呢。
程乃珊留下来很多作品。我今天到她的博客上看,喜欢她的博客,文字是平常的,心态也平常,我原来的印象也许都是空穴来风。看到别人说她开小资调
的先河,不知程乃珊怎样看这样的评语,于我,程乃珊开创的是对上海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革命后想像。文化大革命之后,一代人走上历史舞台,伤痕文学中的怀旧,大多数怀的是1949年后十七年的旧(1949-1966),程乃珊怀的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旧,怀念的出发点是文革后的废墟。在废墟上在怀旧,构建了一个繁华的上海,这点,我觉得她比李欧梵都走得早。李欧梵的书《上海摩登一種新都市文化在中國》英文版是1999年出版的,比程乃珊的书,晚了十五年,一个时代。上海摩登,或想像上海三十年代的摩登,程乃珊走在了人们的前面。
4/22/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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