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是油田机关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来机关15年了,别人都能混上一官半职,可她仍旧是个工人,成天乐呵呵的,许多人都说:瞧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咋就没有愁的时候呢?
如兰高1.70米,白白胖胖的,憨厚的脸庞,双眼皮大辨子,说话像唱歌一样好听,每天手不停脚不住,勤快干净,人缘特好。她原本是一个车间清洁工,那时候才20刚出头,一身工服干净利索,她分管的400多平米操作间,收拾的窗明地亮,墙上绝对找不着蛛网或污迹,厂里每次检查,这个车间都是卫生红旗单位。因为如兰不在操作岗,所以没法评上先进,奖金也不可能拿最高,尽管许多人感觉不太公平,最后受委屈的自然是这个早来晚走的人。一次,总厂领导来车间检查工作,看到那么干净的车间和更衣室,根本不相信一线生产单位能保持这么好的卫生环境,老厂长看见在一旁默默擦着过道窗户的如兰时,他高兴地说:真是净如其人啊。后来,她就被调到公司机关办公室,负责两个小会议室和领导办公室的保洁和报刊收取,有了打字机和复印机后,打印文件也就成了她的工作,尽管很忙很累,她从没和谁叫苦叫屈,笑眯眯地照样是早来晚走。
年轻漂亮的女人,有时候也是麻烦的根苗。那时候她才24岁,丰满的像初开的花蕾,特别是那红扑扑的脸,亮晶晶的眸,高耸的胸,圆滚滚的臀,让许多女人妒嫉,让不少小伙眼馋。一天,秘书小孙以酒装醉,来到如兰的打字室,边笑边闹,竟然把手伸向了如兰那对颤乎乎的乳房,如兰马上逃了出去。第二天她仍然微笑着面对大家,当遇到孙秘书的时候,她尽管仍然是微笑着,但却认真地说:你要注意了,以后要少喝点。从那以后小孙再也没和她动手动脚。25岁那年,如兰遇到了她现在的老公,他比小如兰大7岁,能文能武,许多人都为他张罗过婚事,他都没同意。如兰对他也有好感,但更多的是尊重和佩服,并没往婚事上想,因为小伙子是宣传科长,感觉两个人的差距太大。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雨大路滑,采访归来的小科长把自行车骑进了臭水沟,胳膊摔断了三截,机关单身青年不多,领导安排两个男青年夜晚护理,让如兰和另一位女同志白天帮忙照顾,因为是骨折,照顾也就方便得多。缘分看来要靠机会,这次,小科长真的就俘虏了如兰,一年后,他们结婚,后来有了两个儿子,这时候,如兰的微笑是那么甜美。
老实人终究会在微笑中享受快乐。企业改革重组,机关由原来的182人精简到150人,特别是工人岗由26个减为18个,许多有点门路的,都找一个清闲点的单位,如兰既没有门子,也没那习惯,她历来是听从安排的。领导找她谈话,问她如何打算,她微笑着说:领导咋安排都行,只要是人能干的活我都能干。最后在机关全体人员测评时,她竟然以满票被定岗,在机关所有人员中,唯独她和领导是满票,比她那科长老公都高41票。会后,她的工作量又一次增加,一个人几乎干两个人的活,但是她仍然微笑着干得满头大汗。去年机关评比“十佳”,如兰没想到她平生第一次戴上了大红花。
人有悲欢离合,不可能百事顺心。谁都没想到的是,那个当年爱她死去活来的科长竟然和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好上了,负心汉知道如兰爱面子,离婚很难,他就以酒三分醉,经常打骂这个“小妹妹”,好几次把如兰的打得身上全是伤,如兰怕人看见,夏天都穿着长袖衬衣。去年10月,他终于不顾领导和同事的劝告,不顾两个孩子的苦求,不顾如兰的哀告,写下了离婚申请,如兰微笑着对他说: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她没吵没闹,就像领奖金一样签了字。第二天,她仍然高高兴兴上班,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同事王茹问她:兰姐,你咋就不恨他?如兰淡淡一笑说:人世间许多事是想好未必就好,恨是不能当日子过的。
“三八”前,集团公司电视台来采访优秀女职工,女工委把如兰介绍给了他们,并把她的事迹整理成材料,录像完成后,在效果回放现场,如兰看着自己微笑的镜头,睁大眼睛,快乐地像个孩子,特地打电话告诉儿子说:小钢啊,妈妈也能上电视了。
这一次,如兰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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