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上午，京港澳高速驻马店段发生多起交通事故，河南省公安厅高速公路公安局5日清晨发布消息，目前事故死亡人数已经升至9人。据媒体报道，附近村民集体来趁火打劫抢货车上的货物，把一箱箱的荔枝搬走。（《郑州晚报》6月5日）

　　一边是事故惨烈，一边是哄抢热闹，如此“盛况”在高速路上时有上演。就在上个月的29日，海口市绕城高速上，一辆装满罗非鱼的大货车侧翻在地，过往的车辆及周边的村民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一哄而上疯狂捡鱼。3月27日，京港澳高速距离长沙雨花收费站4公里处发生连环车祸，就在医护人员和高速交警在现场救人时，不少当地村民哄抢从事故车辆上散落的柑橘、土豆……可以哄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甚至连食用油外泄，都能引来数百人拿着锅碗瓢盆奔走来舀。

　　天上不会掉馅饼，荔枝也不是无主的货。从道德上说，哄抢行为本当受到谴责。从法理上说，无论荔枝是躺在车上还是滚在地上，产权属性没有变化。《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九条明确规定，盗窃、诈骗、哄抢、抢夺、敲诈勒索或者故意损毁公私财物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此外，刑法第二百六十八条还有专门的聚众哄抢公私财物罪。整治哄抢，并非无法可依。

　　哄抢是不对的，但这绝非一个素质问题。哄抢说不上是“中国式”闹剧，美、德等发达国家有，阿根廷、尼日利亚等发展中国家也不缺，只是在哄抢之后，这些国家随之而来的还有警方调查。而发生在我们这里的哄抢事件，却屡屡是缺乏问责，或法不责众。既然每次哄抢之后顶多是“制止”而已，既然《物权法》都保护不了公民车上的私产，趁火打劫还有什么奇怪的呢？那些高速公路上的“事故淘金队”,不过是哄抢的高级版本而已。

　　在频发的哄抢故事中，被哄抢的往往未必是什么“大件”，也不会给哄抢者带来足以改变命运的收益，但就是架不住满天满地的诱惑，这究竟是行为心理学上的“群体极化”,抑或是犯罪学领域的“破窗效应”?此外，让人很难理解的是，说起道德沦丧的时候，我们往往喜欢“礼失求诸野”--认为乡野里的道德勃兴比较不容易受到世俗戕害，但为什么在哄抢事件中，扮演主角的偏偏就是最该“守礼”的民众？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指向素质之外的两个现实：一是，小到一枚荔枝、大到一颗钻石，很多时候，我们缺乏对物权的敬畏，对私产与私利欠缺了起码的尊重。二是，以法不责众遮蔽了违法不究，“中国式过马路”都能整治，比之更好举证、更易责罚的哄抢行为怎么就束手无策？

　　这是两个殊途同归的问题。守住公序良俗、底线法规，只有让信仰与敬畏成为内心的常态，无序的种子才不会随时在意外中开出妖异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