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在本性上都想求知。”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写下的第一句话，似乎暗示了知乎今天赢得如此关注的背后逻辑。

从数据上看，“平均日活跃用户量达1300万，人均日访问时长33分钟”的知乎正可谓如日中天，但纵观知乎五年多的发展历程，似乎2013年开放注册之后的知乎已经不在如当初那般“纳天地之灵气”，一大批段子手取代了行业精英，寻找乐子的旨趣战胜了获取知识的诉求。不知不觉中，曾经作为用户唯知识论信徒的知乎，正在背离理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再见，精英 你好，所有人

任何一个社区的生存和发展都是建立在稀缺资源之上的——明星之于微博，美女之于陌陌。知乎的发家，同样得益于那些大V们精良的问题设计和优质的答案分享。

上线初期的知乎，通过邀请制保障用户的稳定和内容的水准，直接造就了知乎“小而美”的精英社区氛围。获取知识的人得到优质有效的经验，分享知识的人则获得尊重与崇拜，浏览者和分享者在这里各取所需，知乎运营者则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可能对社区氛围造成破坏的一切威胁——对广告文痛下杀手，用点赞反对等方式限制过激言论。

不过，这样的苦心经营还是敌不过强大的互联网逻辑。2013年3月，知乎取消了凭邀请码注册的方式，正式开放用户注册，自此，知乎用户数量开始了爆发式的增长，水平良莠不齐的用户带来的是内容质量的大幅滑坡，结果是，一批批曾经贡献大优质内容的大V悄然离去，数不清的以“灌水”和“潜水”见长的新用户从各种五花八门的社区和网站慕名杀将而来。

从“知识场”到“段子场”

人潮涌入之后的知乎遭遇到各种尴尬：那些看起来充满理性的长篇大论，更多的是“半桶水”的信口开河；那些支持者众的回答更多源于“6666”式的取巧而非真的有内容；那些点赞数如同淘宝上刷出来的销量，在相当程度上影响着用户对回答可靠性的判断。

有人直言：上知乎，最初是想着来学到些有用的，后来是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发现，最后就是纯粹来看看有什么乐子。当“XXX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不断为知乎刷出更多存在感的同时，也印证着另外一个没什么好争辩的事实：知乎上的回答越来越多，而答案却越来越少；抖机灵的段子式回答越来越多，深思熟虑后的知识性回答越来越少。

一如风靡于各大社交平台的“知乎神回答”帖子，它们一方面为知乎吸纳来大量围观者，成就着知乎在网络上的盛名；另一方面，这些围观者又以自己的围观行为，一步步踩低了知乎的门槛，引导着知乎走向大水漫灌。知乎CEO周源口说，目前知乎已经有“1000万个问题和3400万个回答”，这种表面的“辉煌”似乎更加显示了知乎对价值初衷的背离，以及知乎从知识场的理想，走向了段子场的现实。

要“体面”还是要“生存”？

拥有了足够的用户基础和流量，如何变现的问题理所应当地摆在了知乎面前，但仍然在尽量维持表面精英气质的知乎，似乎并没有找到一种体面的内容变现方式。体面和生存，在这里成了一对解不开的矛盾。

对于一个充满“精英气质”的知识社区来说，极度破坏用户体验的硬广告显然气场不合，而软文更是在知乎上线早期就成为了绝对的封杀对象。内容变现对知乎的困扰，同样体现在那些火遍各大社交平台的“知乎神回答”中：一边是竞争对手们靠着自家的内容大肆捞金，一边是知乎为了维持体面的形象而踟蹰不前。

眼下，坚信“商业化不应当建立在对社区核心价值破坏的基础上”的知乎上线了旨在试水付费模式的“知乎live”，这是知乎在上线“值乎”之后的又一次商业化探索。然而，在“知乎五年”的熏陶之下、早已习惯免费的用户能在多大程度上接受收费的改变，不得不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收费的“值乎”尸骨未寒，依然收费的“知乎live”能成功吗？

前脚“值乎”才失败 后脚“live”遭阻击

同样旨在达成知识高效变现的目标，仅比知乎“live”晚上线一天的在行“分答”似乎更有吸引力：一天内付费用户暴涨十万，三天时间产生38万付费用户、9万个问题和4万4千次分享。

“分答”的有趣之处和变现目标的实现，原因之一在于其巧妙的收入分配机制：用户在提出问题的同时进行付费，之后把问题推向理想的答主，所有的答案都可以用1元钱“偷听”，而这1元钱将由提问者和答主平分，只要有旁观者愿意参与，问题的设计者和解答着都能获取收益，可谓“躺着也能赚钱”；原因之二则在于依托在行用户体系的轻量产品“分答”天生带有母体的商业化性质，习惯于通过在行获取经验和知识的人更倾向于顺理成章去为“分答”付费。可以说，同样是知识分享变现的试验，当知乎“live”还在端着沉重的精英架子瞻前顾后之时，“分答”已经在轻量化氛围中的知识变现探索中先拔头筹了。

知乎的曾经理想是：与世界分享你的知识、经验和见解；然而，眼下现实却似乎是：让大众见识你的无知、无畏与无聊。

也许，知乎和从它身上散播出的各种“知识”一样，终将成为过眼云烟。